有修士出大价钱,想要带走门冬,门冬的父母不肯卖儿子,断然拒绝。后来,外头人出的价钱越来越高,“买儿子”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这样一个孩子,实在是太扎眼了。于是在一个冬夜,这对夫妇家中起了一场大火,火势凶猛,两夫妻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而他们的小儿子不翼而飞,村民们没能在余烬中发现这孩子的骸骨。
“后来七师叔和五师叔在外游历时,偶然发现有修士修炼邪术,诛杀邪修时,发现被虐待的师弟,就将师弟带在了身边。”孟盈看向正帮豆娘捡拾药草的门冬,轻声道。
顾白婴遇到门冬的时候,距离门冬被那些修士抓去当作发掘灵草的工具,已经过了半载之久。那些邪修既然能为了得到“仙灵窍”而杀害无辜之人,自然也不会对门冬多好。可怜门冬一个孩子,几乎是夜以继日地为他们找寻药草,瘦得令人心惊。
簪星不知道门冬还有这么一段过去,闻言后若有所思:“难怪他这么亲近七师叔。”
对门冬来说,顾白婴不仅是将他带回太焱派、救他出火坑之人,只怕在他心中,还是替他父母报仇的恩人。
“师弟刚被带回太焱派时,离开小师叔就哭个不停,掌门师叔便让他住进逍遥殿,和小师叔平日都在一处。”孟盈叹息一声:“我想师弟之所以对徐豆娘这般亲近,也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师妹,你莫要拿此事打趣他。“
簪星轻咳一声:“我知道了缘由,自然不会再提起此事。”
她顺着孟盈的目光看向门冬,这孩子成日里穿得粉粉嫩嫩、干干净净,偶尔有些臭毛病,没想到也是苦命之人。
那一头,门冬正蹲在地上和豆娘分捡药草。
说起来,豆娘比门冬还要大上几岁,门冬看起来像是在太焱派锦衣玉食的小少爷,豆娘却已经早早地学会干活做事。
“小仙长,”豆娘还有些不好意思:“您还是去一边坐着歇息吧,这些活我一个人都能干完。”
门冬红着一张脸:“没事,我乐意。”
他的手又白又嫩,手指头跟葱段一般水灵,豆娘的手却十分粗糙,豆娘笑道:“你们大宗门里的人,是不是都会法术呀?能变出东西吗?”
“当然!”门冬想也没想地回答:“我们宗门里的师姐师兄们,什么都会,还会飞!”
“会飞啊?”豆娘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那田大哥也会吗?能带我一起飞吗?”
门冬刚要说“能”,话到嘴边突然又想到如今他们的元力在此地都被封印了起来,别说功法,连个乾坤袋都打不开,只怕是不能给豆娘大饱眼福的。
见门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模样,豆娘善解人意道:“没事,田大哥以前说过,大宗门里规矩多,你们的师父肯定不许你们在外随意施展法术的。没关系!”
她越是这么说,门冬就越是气闷,本来说的是真话,现在却像是他在说大话一般,只好低着头整理药草,这一低头,就看见眼前一堆杂草中,有一棵红色的草。
他将这棵红色的草挑了出来。
这红色的草扁扁长长,不如别的草坚韧,软绵绵的,门冬喃喃道:“无牙草。”
“无牙草是什么?”豆娘看过来。
“一种含有灵气的草,”门冬将那棵草递给她:“修士吃了可以增加修为,寻常人吃了能延年益寿,于身体多有好处。”他道:“没想到这里竟然有无牙草,你将此草捣碎,和水一起煎半个时辰,服下即可。”
“真的吗?”豆娘如获至宝,抓着无牙草冲门冬激动道:“阿爹今年身体一直不好,服下这个是不是就能好起来了?”
门冬点了点头。
“小仙长,谢谢你!”豆娘热切地望着他:“您能不能再帮我看看,这里头还有没有无牙草,若是没有,我明日还去河滩边割草,要是能再寻到一棵就好了。”
门冬轻咳一声:“可以。”
“您真是太好了!”豆娘激动得有点说不清楚话:“您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我们家太穷了,都不知道怎么回报您才好。”
一边瞧着这头地田芳芳咂了咂嘴:“不知道的,下一句就该接以身相许了。”
顾白婴翻了个白眼。
簪星提醒:“咱们宗门不是不许谈情吗?”
“谁说的?”田芳芳问。
簪星朝门冬努了努嘴:“先前在离耳国的时候都说了好几遍了,宗门里不许双修,是吧师叔?”
顾白婴被叫到,愣了一下,才不耐烦道:“自然。”
正闲说着,徐福从后院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摞叠得整齐的衣帽,见门冬正蹲在地上帮豆娘分拣干草,吓了一跳,忙道:“豆娘,你怎么能让仙长......”
“没关系。”门冬站起来,果如一个大人般煞有介事道:“总归我也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