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
做小……
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且不说这岚国后宫中有多少未被父皇宠幸过的女子,哪怕在宫外头那些身上没有几吊钱的农户,多数一生也不会只有一个妻子。
可宋宴初从小只想着在宫中如何委屈求全,从未思虑过嫁人婚后之事,何况还是与蔺承安的婚后生活……
这会儿这么快,便有江伊然这样的女子出现要跟她争……名分?
她与蔺承安之间的情分,到底深到了何种程度,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倩儿忙过去扶住了她,拿着帕子的手捋了捋她的胸口,着急安慰道:“公主可千万别动气,前些日子的伤还未好全呢。她铁定是胡说的,就算承安王念着往日的情分答应了她,皇后娘娘也决不会让公主受这委屈!”
倩儿嘴上虽这么安慰她。
可宋宴初心根子清楚,像江伊然这等尊贵身份的人要委屈自己做小,只要她自己与江家同意了,别说是蔺承安没有道理拒绝,皇后明面上也没别的话可说。
本就是江伊然与蔺承安的婚约在先,理亏的是她宋宴初。
江伊然有恃无恐。
“胡说不胡说,等一月之后大婚,公主便知道了。”
宋宴初越想越有些气。
也不是气江伊然……
自己倒像是在生蔺承安的气,可她又说不上来他做错了什么,有什么可值得生气的……
就在这会儿,殿外匆匆走上来一个高瘦的人影。
宋宴初抬头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蔺承安……
原先那些闷气倒也还好,如往常一样憋在心里没出来,只是自己难受罢了。
这会儿看到蔺承安出现,脸上的红晕顿时蔓延到了脖子根部,宋宴初眼泪都要憋出来了。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蔺承安的脚步也迈得有些急,脚下夹着风,走到了宋宴初与江伊然的中间才顿住了脚步。
他紧锁着眉头,先看了宋宴初一眼。
也就那么匆匆看了一眼——
他便极其淡漠的地别过了视线,回过身子一把紧抓住了江伊然的手腕。
“你跟我走。”
他毫无情绪地说了这么一句,正眼都没有瞧宋宴初。
江伊然也是一愣,唧唧歪歪地说了几句听不大真切的话,任由着蔺承安拽着她的手走出了大殿。
宋宴初见那两人缠在一起走出了殿外,一口气硬是没接上来,一屁股往后,无力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她紧紧咬着发白的唇,含着一口气,眼泪硬是在眼眶里打转没流下来。
元顺也缓缓沉了一口气,便作主张对殿上的人说道:“公主乏了需要休息,你们都先退下。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尤其是到皇后娘娘宫中。否则,公主会先让皇后娘娘割了你们的舌头——”
他声音淡冽,殿上所有人却不由得一震,连连应声。
原先都只道他最近一段时间莫名得到了公主宠信,才得以贴身伺候公主。可这几日他与倩儿协管初宁宫的事务,将繁杂的件件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树立了不少威信,所以初宁宫中许多比他资历深的人都惧他。
这会儿功夫,元顺与倩儿陪着宋宴初回到房内休息。
过了许久,她整个人的状态仍是不大好,跟丢了魂似得,身上披了厚厚的两条毯子,仍是冷得浑身直哆嗦。
倩儿往暖炉中新添了一块炭,又放回到宋宴初的手心里。
“公主消消气,过一会儿身子就能暖起来了。”
宋宴初低头看着那紫铜暖炉上刻着的字,牙齿间又是哆嗦得一阵磕碰。
“拿、拿走……!”
倩儿一愣,又从她冰凉的手中接过那暖炉,不知该如何是好。
元顺见着她这样,也蹙着眉,搓了搓手,便蹲下身子捧住了宋宴初的双手。
宋宴初抽着气,感受到从掌心直达过来的暖意,眼泪汪汪地抬起头看向了元顺。
他的掌很大,一只就可以将她的两只都给包裹住,他却一只手分别包着一只,凉了一会儿又放进体内暖起来,再继续暖她的手。
元顺微微一笑,“奴才的手心方才去烤过碳,还热乎着呢。”
宋宴初憋着脑袋,吸了吸鼻子,良久说了句“饿了”。
两人听到她说这话,担着的心思总算是能松些下来。倩儿便忙出去张罗些她平日里爱吃的东西来,元顺则陪在她的身边。
“公主。”
元顺刚开了口,宋宴初哽咽了一声,便接过他的话道:“你们不必……宽慰我,我没事的……”
元顺将肩膀沉了下来,柔声道:“其实江伊然这次来岚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宋宴初呆呆地抬起头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