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到这个份儿上,守在院外的家丁们都傻了眼。
他们都觉得慕南烟和云唐迟早要成一对,便乐见其成,没有阻拦,现在他们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的放行,似乎惹了很大的麻烦,慕承陆的脸色已经臭得好像要扣掉他们一年的薪钱一般……
云家的人不听慕承陆说什么,抬起云唐便跑,好似跑慢一点,云唐就要断气了似的。
楚元蘅觉得时隔多年再出现在慕南烟面前,一定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狼狈,盯着自己的鞋面和袍摆看了片刻,转身就走。
慕承陆正愁自己分身乏术,便见楚元蘅摆了摆手,风驰电掣一般地跑了。
慕承陆:“……”刚才被揍的,不是殿下吧?莫不是殿下被木香的那手给吓到了?
细细回想一下,他心里也有点发毛。这个木香莫不是木香根里的老根,香是香,却浓烈而特异,足够……刺激……
慕承陆上前,还未敲门,那特异的老根便开了门给他让出了进院的道。他想到自己刚才的联想,不由得觉得发窘,不好意思去看木香,将目光转到叫好的慕楚郎和神色数年不变的慕南烟身上。
“你们实在是……”
慕南烟偏脸看他,“实在是什么?”
慕楚郎没注意慕承陆的神色,只当他要夸人,马上将话接了下去,“自然是实在太棒了!看那云唐还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还敢不把我们当一回事,还敢把姐姐的院子当成自己的院子,姐姐都说了身体不适暂不见客了,还非得闯进来让姐姐回答他的问题。姐姐还没答应嫁给他呢,他就这样了,若姐姐真的嫁过去,还不知道会怎么磋磨人!要我说,大哥,你要给丁香和木香奖赏才是,尤其是木香!”
他学着木香的样子踢出一脚,却总也踢不出他看到的那种感觉。看向木香的目光里都染上了一丝崇拜。
被他如爆豆子一般,不带停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慕承陆倒不好再说他们出手太狠了,只沉了眉眼,“你天生有咳疾,不适合习武,别想这些。”
慕楚郎耸了一下肩,他不能习武,可以找个习武的人跟在身边嘛!
慕南烟道:“大哥不必担心,木香下手有分寸,打中的是穴位,让他看起来狼狈,会难受个一时半刻,却寻不见伤,不过半个时辰之后,便会无恙,便是想寻我们的麻烦,也拿不出证据来。这一次,当真只是给他一个警告,若再有下次,我们会用别的法子来对付他。大哥尽管放出话去,我慕南烟拒不嫁他,拒不见他。至于理由,便是冯紫云。他一日不交出冯紫云,或是为冯紫云支付足够的赔偿,这亲事,便一日不可议。”
慕承陆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不由得看了木香一眼,又匆忙将视线错开,“如此,我便知道要怎么做了。”
匆忙离去,好似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他一般。
木香抱胸疑惑,“怎么都和逃命似的?”她分明只对云唐一个人出手……出了一脚!
……*……
云司的咳疾日渐好转。
楚元蘅的南疆王府也终于建成了,王府的长史要将乔迁宴请宾客的帖子一一填好,送往各府。
如今南疆王就是云慕城最大的了,只要帖子送去,便不会有人没眼角地拒绝,便是有事的,他会把事情排开,以他这里的为紧要。楚元蘅随手些了些名字交给长史,又捏着一张帖子发起愣来。
这些事情琐碎又无趣,在他父皇希望他余生无忧的千叮咛万嘱咐下,他没兴趣打理天下,也无意做个什么辅佐君侧不讨好还要受猜忌的王爷,倒喜欢儿时去挖香草捻香丸的狼狈样。只是自慕南烟出宫后,便再没有人会给他玩这些了。
“没良心的……”他低低念叨了一句。
他都来云慕城这么久了,还经常往慕家跑,也确定慕南烟已经回到云慕城了,却不见她来主动见他。离得最近的一次,便是云唐挨揍的那天了。
他原本想着,只要慕南烟主动来见他,他再端几次架子,等她好言解释为什么不辞而别,他便不和她生气了,却没想到,她根本就没有要来见他的意思。
他凶巴巴地把帖子甩到桌上,“你不来见我,我也不主动去见你,看谁憋得久?哼!”他压根就没想到,慕南烟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制香上,也无人主动在她面前提他,就算他在她面前走过去,也因为时隔太久,模样有变,当真认不出他来,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长史被他突然弄出的声响吓了一跳,笔尖一滑,一捺出去便拖了老长,这张帖子就废了,悄悄看了一眼楚元蘅,见他没有要生气的意思,便悄悄将帖子藏入怀中,待到出去再销毁。
楚元蘅看了他一眼,他手一抖,埋下头赶紧写后面的帖子。
见楚元蘅听人通报有人求见走出了书房,长史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位殿下自己都不知道,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在他那双清澈的眸子的注视下,自己都不敢有什么差迟,生怕惹了那双眼睛不快。
楚元蘅听到有人求见,便急急走了出去,以为是慕南烟终于来了,笑着走到花厅外,顿了顿,强行将脸绷了起来,决定一会儿一定要让没良心的小丫头知道他有多生气!见到花厅里的云唐,绷着的脸直接黑沉了下去,“怎么是你?”
虽然想不起来他是因为什么会被慕南烟这般对待,但他本能的就不喜欢慕南烟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