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子的怒吼惊动了整个东宫。
太子妃拿着发钗的手抖了一下,交给浅萍,示意就用这支。
浅萍心领神会,确定发髻和妆容上没有半点瑕疵后便扶着太子妃往外行去。
浅萍推开太子的门,太子妃所站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一个赤条条的女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的半边脸上有一个巴掌印,而她的背上,也有一个鞋印,但是在无数不可描述的印记中,这些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抬眼看向将衣衫穿得差不多了的太子,“殿下打算给她个什么位分?”
太子抬眼看她,怒道:“她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太子妃神色不动,“女儿家的身子交付给了殿下,殿下总是要负责的,东宫也不是不能多养一个人,但这位分,还要看殿下的心意。十年来的第一个,总不能马虎地给的。”
她示意浅萍,给跪着的女子取一件蔽体的衣裳来盖住。转眼便见已经将腰带束好的太子走到她的面前,“你不信本宫?不过是一个女人,本宫若是做了,何必否认?”
太子妃微微弯了一下唇,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昨日,是十年之约的最后一日。”
太子的脸色黑沉得能滴出墨来,气笑出声,“十年,我都能等得,会等不得这一日?”他觉得此时太子妃面上温和的笑格外刺耳……
“妾身亲眼见着殿下将她带走的。”
“你既是见着了,为何不拦?为何?”他按了按头,回想起昨夜之事,“不对,当时不是拉着你,与你一起回的东宫吗?”
他忽地反应过来,“这原本就是你安排好的?”
太子妃怜悯又麻木地看着他,并不解释。
浅萍在一旁道:“殿下,娘娘冤枉啊。”
太子妃轻笑了一声,“不必解释什么。殿下认定的,都是对的。”
太子凝眸看她,“本宫认定本宫不曾碰她,那也当是对的。”
他看着太子妃,眼里的光亮黯了下去,变得一片幽深,“既是太子妃认定了,那位分也该由太子妃来定。”
太子妃见他快步离开,当真连位分也不想知晓,有些错愕,却并不在意,“给她安排个住处,等太子决定了再说。另外,去御香院里把那丫头叫来。”
以往她给太子选的人,太子都会如同开玩笑一般随意给个位分,到后来有想要出宫的,她也会寻个合适的由头把人送出去,再在宫里寻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她“消失”。今日太子是当真怒了的。
只是这次的人凑巧和慕南烟有些关系,她想要和那丫头说一声。
听着有人传报御香院的南三求见,她轻笑了一下,“瞧着,想谁谁就来。这倒是巧了。把她带下去好好梳洗一番,一会儿带到前面去。”
她缓缓走出,没有注意伏在地上的人听了他们所有的对话后,整个人一点一点地变得僵硬起来。
……*……
太子妃看了慕南烟一眼,看到了站在她身边的冷面女子,弯了弯唇,便移开了目光,心里觉得这丫头还没成为御香院首呢,消息就这么灵通了。待真的成了御香院首,一定是她的一个大好助力。
坐到首位上,让朝她行礼的人起身,再一抬眼,便怔住。
慕南烟和木香身边还有一个和木香长得一样的女子,只是从她先前看过去的角度恰巧看不到罢了。
那门边有人探了个头,单看衣摆和发冠,太子妃便知道这是唯一一个能在宫里出入自由的王爷。
心里又惊讶又好气又好笑,不晓得昨夜太子离开她的视线之后遇到了什么,他宫里的女人是谁,从哪来的……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你今日过来,有何事?”
慕南烟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道:“奴婢身边缺个人手,想要让南丁从御膳房里调到御香院来,请娘娘恩准。”
丁香穿着交领宫女服,脖子上露在外面的痕迹已经被木香处理过了,看不出什么,但她一双眼睛红肿,分明是哭过的。
太子妃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理由。”
她顿了一下,“本宫要听实话。”
木香磨了磨牙,有冲动上前去把“乐见其成”的太子妃揍一顿,只是她的右手正握着丁香的左手,若是她松了手,她的好姐姐怕是先要担忧起来。
感觉到丁香在她手心里拨弄,偏脸看到她对自己挤眉弄眼,木香无语地别过脸去。真搞不懂,她们到底谁才是姐姐!
慕南烟抬眼看向太子妃,“昨夜的事,幸好我们及时赶到,将南丁救了出来,可御膳房里的人都知道她被太子拉走一事……而奴婢也不放心再将她独自放在御膳房……”
太子妃听她不急不缓将话说完,“你们,是怎么将她带走的。”
慕南烟向太子妃跪下请罪,“奴婢将太子打晕了。请娘娘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