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烟成为左院判之后,要管的事情也便多了起来,人却反倒闲了起来,不需要成天制香。偏她是个闲不住的,时常与慕荷一起讨论自己手札里写下的香方,寻找更好的改进方法。
楚元蘅没见着慕南烟,便到慕荷这里来寻她,正看到丁香手里拿着一封信,傻愣愣地朝这里走来,拦住她,“什么东西?”
丁香知道慕南烟信任他,早就把他当成自己人了,便摇晃着信道:“右院判大人让奴婢把这个转交给我们大人。”
楚元蘅抽过信来便看,丁香不敢拦他,只出言阻止,“殿下,这是给我们大人的信!”
楚元蘅眼皮都没抬一下,“右院判能给左院判什么信?左不过就是让她干活的事情,她现在正忙着,倒不如我看了先给她做完,待她闲了,我们再去逍遥宫里好好地吃一顿,太液池里鱼又肥了,去捞几条上来,趁着天气还不算热,做咕咚羹吃。”
楚元蘅的话说完,丁香已经把手收回去,“咕咚咕咚”了。
他笑了笑,但见果然是一些让慕南烟制的香品名目,嗤了一声,那右院判真懒,这么多香品都想交给慕南烟去制。正要嘀咕几句,却见着名目中夹杂着一张字条,脸色一变,把字条揉成一团,只把名目还给丁香,便先一步离开,任丁香怎么唤也不理。
慕南烟听着声音不对,从屋里出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丁香当时满脑子都在想晚些时候要怎么做那咕咚羹,没有注意到那张小字条的事,只把名目交给慕南烟,“他看了这个之后便变了脸色走了。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慕南烟看了看,摇头道:“要得有些多,但也无妨。”
觉得应当无甚大事,便带着丁香去按着里面的名目制香了。
待到出来也不见楚元蘅回来,到逍遥宫也不见人,王多金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楚元蘅一大早便出了宫,到天黑的时候也未曾归来。
丁香咕哝,“既是要出宫,还骗我吃咕咚羹,害我都惦念了一整天了。”
慕南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突然想起什么紧要的事便去办去了。他这种一句交待也没有的情况让她心中有点堵,仿佛先前突然消失一年一般。回头一想,自己似乎有点忘乎所以了。他是王爷,她是宫女,她并没有让他什么都向她交待的理由,而她自己,也曾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数次,更何况,谁都总有些事情是不能或不愿说予人知晓的……便将心里的那点不快丢去了一旁。
而另一边,楚元蘅到了纸条上的地址之后,还未说话,便落进了一个陷阱中。顺着陷阱里细长的通道滑到底,脑袋一疼,便晕了过去。
萧明凝在入口处哈哈大笑,拍着云唐的胸口夸赞道:“这回,你立了大功,本宫必会好好地赏你!大楚的人若敢寻人寻到我们头上,我们大可以说是她自知赢得不光彩潜逃了!”
她越说越得意,并没有注意到云唐脸色僵硬。
他不过一句会把他们上辈子床第之间细节说予南疆王与羽林听的威胁就让一直风轻云淡的慕南烟轻意上当,可见她有多看重他们,同时,也可以确定她真的记得上辈子的事。
可若是不能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他重活这一世,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又还能有什么意义?
他对冯紫云,没有了上辈子的牵肠挂肚,甚至借着寒家的力量用李代桃僵的法子把她救出去之后,转手就把她送给了北歧的要员,让之为他们云家打通各种关卡,让云家能在北歧立足。而他的父亲为了云家能在北歧得到更好的发展,又把他安排到了萧明凝身边……
他突然间迷茫了起来,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入口处。既然要让他恢复上辈子的记忆,为什么不早几年让他恢复?这不是逗弄他玩吗?
待到萧明凝勾着他的脖子要催他离开的时候,他才打定了主意:先让她在这里面吃些苦头,才会明白这个世上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过几天,他自会再寻着机会来救她出去。
……*……
楚元蘅连着两天没来御香院了,王多金觉得不对劲,在慕南烟的耳边碎碎念着。
慕南烟瞅他一眼,“他是王爷,总该有他的正事要做。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让我们知道的。”
王多金苦着脸,“大人,您不是不知道我们殿下,那些大事,他一件都不想理。再说了,再重要的事,不能和我们说还不能和大人您说吗?”
“胡说,我和你们又有什么不同?”慕南烟听着他话头变歪了,止住他的话头,不让他说下去,心里却是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此时已经没有前几日的那股无名气,细细将过往的一切回想了一下,发现楚元蘅当真没瞒过她任何,便是宫里的各种秘辛,都时常被他拿来当笑话说给她听,只是为了勾起她的兴趣,便是当年宁王妃的事情,他见她有兴趣,把能打听到的都打听了来,哄她开心。
而这一次,他才和丁香说了要吃咕咚羹就没了影,确实有些古怪。
放下手中的活计,带站王多金和丁香往逍遥宫去,却见得逍遥宫的人一脸不解,“殿下不是去御香院了吗?”
慕南烟越发觉得不对了。
从逍遥宫里出来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太液池边,听得一声见鬼似的惊呼,她抬眼看去,却见萧明凝指着她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慕南烟眯了一下眼,“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gu903();萧明凝很快回过神来,强作镇定,“本宫怎么知道你该在哪里?一个农妇,不是应该在地里种地吗?依本宫看,你原本就是个香师,根本就不是个什么农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