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唐将嘴里被打出的血水吐出来,“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慕南烟猛然看向他,目光凶狠,“你有什么资格和他比?实在要比,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她从来就没有把他们放在一起对比过,此时被云唐问及,却发现耻于将他们相提并论。那种初生时纯粹的感情,而后一点一点加深,到后来有了一些变化,却从未让她感觉到困扰。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算计,没有相互利用,没有恶意的隐瞒,不论是他对她的袒护,还是她对他不经意间的关心,都是自然流露出来的,不曾想过因此就要得到怎样的回报,亦或是要因此困住对方什么。
这般一想,越发觉得可贵了。
云唐嗤笑,轻蔑地道:“那他和我大哥比呢?你在我大哥怀里说他的好,可曾想过我大哥的感受?慕南烟,你也不过是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何必装得那么清高?”
慕南烟抡起松枝就要抽他:“你就是只装在人皮里的蛆,随时散发着恶臭!不配用你的臭嘴提及他们!”
只是他这一松枝还没抽下去,木香先打晕了她,抽了她手里的松枝,叹了口气,“打人的事情不适合你,反倒把自己的手磨了一手水泡。”
取出随身带着的水壶,对慕羽林道:“抱好她,我给她上药。”
慕羽林颔首,听得云唐在嘲笑他为别人做嫁衣裳,大度得让人敬畏云云,扭脸看过去,神色是云唐从未见过的阴冷,却能让云唐感觉到,他是在暴怒的边缘,“云唐,我和你说过,我叫慕羽林,是南烟的大哥。亲大哥!比承陆还大的那个!”
云唐愣住,反应了好一会儿,“你说什么?”
……*……
慕南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御香院的宫舍里,右手被包扎着。
懵了好一会儿,想不明白自己的右手怎么受了伤,但也不甚在意。
想到之前的事情,此时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情绪冲击,冷静了下来平躺了小半个时辰,缓缓起身,收拾行装。听得王多金进来欢喜地说了句什么又退了出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由着他去了。将那卷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用的圣旨翻出来,带着去了长安宫。
很容易就见到了皇后,对方在她行礼后便道:“孙启荣与云唐秋后问斩,累及三族,萧明凝的处决,还得与北歧皇族谈判后再定,那些从犯也不会放过,自会让北歧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再满意的答复,也比不上一个全须全尾的人。
慕南烟神色没有半点波动,从袖里取出圣旨,呈给皇后,“娘娘,臣,想出宫。”
皇后愣住,倒没想到慕南烟会在这个时候把一直横在她心里的那卷圣旨呈上来,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慕南烟没听到回应,便继续道:“先帝驾崩那日,召臣前往,问了臣很多问题,还给了臣这卷圣旨,让臣日后想出宫的时候用。臣当时不明白,现在总算明白了。世事难料,自己曾经笃定要做的事情,不一定会一成不变。”
皇后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当御香院首了?”
慕南烟摇头,“不,臣初心不变,依旧想当御香院首。可是,在臣的心里,香,是死物,永远不如人重要。我要去找殿下。”
皇后叹息一声,“丫头,那样的地方掉下去……”
慕南烟笃定道:“臣觉得,殿下机智聪颖,古灵精怪的,随时都会想办法自救,一定不会这样死的。”
“若他当真死了呢?你要一直找下去?放弃做御香院首的目标?为了一个男人?”皇后的目光锁着她,似一只掐住她咽喉的手,“值得吗?”
慕南烟想了想,“他是因我出事的,罚了所有的人,却没有罚我自己。原本,该掉进那里的人是我,该从那个洞里掉出去的人也是我。不找他,我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这会成为我的魔障,让我无法凝聚心神,纵是留在御香院里,也难以再制出满意的香来。我会给自己的一个时间,找遍能找的地方,找到他,或者走出自己心里的魔障。娘娘,可还记得那些年我师父所制的香品频频出现问题?一个香师,若是心中有了魔障,就无法让心思沉静下来,更别说稳定地制出满意的香品了。”
她重复地强调着“制不出满意的香”,说话显然不如以往清晰简洁,眼睛里也比平日少了灵气。
皇后沉默了片刻,从她手里接过封条完好的圣旨来,打开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神色微变,想笑却笑不出来,“你当真不知道这圣旨里写的是什么?”
慕南烟疑惑,“臣以为,就是准臣出宫的恩旨。”
皇后长叹了一声,“你自己看看吧。你这宫,怕是出不了了。便是有先帝遗旨,没了承旨之人,便做不得数。丫头,你当真懂得了先帝的意思吗?”
慕南烟疑惑地接过圣旨,看了一遍又一遍又一遍,怔愣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着声音道:“请娘娘开恩,给我些出宫的时日。”
这是她此时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了。
皇后也惊讶不已,虽然宁王妃曾经和她提过这方面的事,却没想到,先帝的遗旨竟当真是一份赐婚的圣旨。最终的决定权还交到了慕南烟手里。若她无心,便能不嫁,若她有意,自是水到渠成,皆大欢喜。
她思量了一会儿,扬袖道:“本宫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不论你有没有寻到人,都要回来争那个御香院首的位置。我大楚,不需要一个临阵脱逃的院首。”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除夕快乐~
他们感情上都不咋开窍,我琢磨着总是要经历点什么才成。放心,我不是后妈,下一章(估摸着是个二合一的大肥章)就能见面啦~
谢谢-是么宁啊投手榴弹和火箭炮~bia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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