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辞盘腿坐在床上,腿上摊着剧本,偶尔上网查信息,不时在上面做个笔记,直到身边坐了一个人,抬头,我这还得看一会,你要是想睡觉,可以再去开
他的话止住了,视线定在这人眼尾处的一滴水珠上,灯光之下,十分剔透,顺着侧脸线条滑落了下去。
他看了看燕榅休湿润的额发,嘀咕了句,还以为你哭了。
燕榅休有些好笑,我怎么会哭。
风辞收回视线,随口应道,是啊,您怎么会哭。
本来他这句话没什么,可关键在,加了个您。
同床共枕的关系,用上这个词,有多讽刺。
风辞说完,才反应过来,抬眸,对上燕榅休似笑非笑的眼神,很有诚意地道了个歉,不好意思,用错词了。
这小子是真不怕燕榅休,而且,还惯会踩人的底线,说不上试探,有时候是真的下意识而为,心里也没什么顾忌。
但仔细一想,燕榅休也没有哪对不住他。
想到这,风辞用特诚恳的语气问他,如果我得罪你了,你会怎么办?
燕榅休神色平静,一般得罪我的人,都死了,他抬起手,摸着风辞的侧脸,你总是个例外。
风辞挑眉,所以?
燕榅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声,所以你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风辞也从不是个会吃亏的人。
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了。
私人医院。
门被推开的时候,半躺在病床上的冷峻男人正在点烟,唇里咬着一根烟,打火机刚刚点燃,瞥见来人时,眸里划过一丝异样,随手把打火机扔在一旁,烟也没点上。
心情好了?
这话配上这幅温和姿态,若是让他的那些下属们看到,怕是都要受到惊吓,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们老板对哪个人脾气这么好过,更何况,站在门口的这位,还是把他送进医院的罪魁祸首。
风辞甩上门,并未过去,而是身姿懒懒地靠在门上,他穿着一身黑,肩宽腿长,神色很冷,模样看着既英俊又冷漠,来看你有没有死。
他的脸上全无笑意,连一贯掩饰的半分情绪都没有,一双沉沉如墨的眸子落在那人身上,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燕榅休唇角漫出一丝轻微的笑意,却将话题转向一个暧昧的方向,这么想陪我去死?
风辞眉间有几分不耐,不欲废话,转身就准备离开。
陪我一会吧。
燕榅休看着他的修长背影,声音不急不缓,一个小时,我让秦和教你枪法。
以你的天赋,学起来应该很容易。
风辞回头瞧他,嗤笑一声,别人都是想着法废了人,怎么燕大董事长要反着来?
燕榅休神色很淡,我总不喜欢废人。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现在既然走不了,就坐会吧。
风辞唇角微微勾起,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会死在我手里。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了近乎宣判的地步。
燕榅休的视线落在他笑起来格外勾人的唇上,也笑了下,只要上了床,你随时可以杀我。
风辞抽了下嘴角。
只睡过一次,燕榅休语气平静而诚恳,你又不找其他人,不憋吗?
风辞抬了下眉,关你屁事。
这类问题从来都不会惹恼风辞,即便是上次,两个人因为意外睡过了,但事实上,风辞基本上都想不起相关记忆。
但是燕榅休不知道,他只是感觉,上一次的意外,白睡了。
虽然风辞在床上的反应,让他意想不到的纯情。
燕榅休动了一下身体,感觉体内的麻醉已经开始失效,剧烈的疼痛自伤口包扎处传了过来,左臂却仍旧毫无知觉,他的脸色有点白,感受到了风辞落在他脸上没什么情绪的冰凉眼神。
房间一时很安静。
燕榅休思索了下,讲个故事吧。
风辞走过来,扯了把椅子,利落地坐了下来,直截了当地拒绝,没故事。
燕榅休看他,你不是演员?讲个剧本也可以。
风辞的视线在他身上绕了一圈,提了下唇,语气颇是漫不经心,童话故事要不要?
燕榅休一时没有说话,半晌,低笑了声,也行。
风辞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直接对着百度来的故事照本宣科地念。
他的语调很是平平,没什么起伏,甚至带着些许不耐烦,但架不住这人嗓音天生的好,低沉,带着几分磁性,即便是在念着童话故事,也是一种享受。
燕榅休始终躺在病床上,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偶尔落在了这人左手腕上的黑色手环上,款式很好看,黑色,雅酷,特别衬风辞本身酷酷的气质,不比他以前在舞台上佩戴的饰品差,甚至更加相衬。
但就是这个手环,只要离开了一定范围,就会一直滴滴响个不停,没有办法让它消音,也没有任何办法摘下它。
作为礼物的赠送人,燕榅休也丝毫没有取下它的意思。
作为回报。
风辞废了他的左手,亲手送他进了医院。
比起风辞的肆无忌惮,燕榅休也总是能知道,怎么做,能一脚踩死他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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