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的变化都是有迹可循啊,只要掌握规律,做出判断也很简单的。”晏骄谦虚道,同时又觉得遗憾。
这么难得的教学现场,要是郭仵作在就好了!什么书面作业都比不上亲身实践啊。
下一次遇到,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你确实很厉害,”庞牧笑道,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补充道,“特别厉害。”
只是这么一句话,便将死亡时间画了个圈,排除掉一大批失踪人口,不可谓不厉害。
齐远也在旁边满足道:“晏姑娘一来啊,咱们的担子可就轻快多了。”
原先曾需要无数衙役辛苦跑动许多天才能找到的线索,现在只需要一句话就成了,而且精准率高的吓人,让大家伙省了多少无用功啊。
一行人刚出城就一路狂奔,几乎要飞起来,晏骄在马车上颠的七荤八素满脸泛白,下车后两条腿都是软的,尾椎骨都疼的发麻了。
娘的,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个时间学骑马!
古代没有减震措施的马车简直不是人坐的。
她完全不用怀疑,再这么下去,几年之后,她可能就要被颠成下肢瘫痪了!
“还成么?要不要先歇歇?”庞牧有些自责的问道,“早知还不如带你骑马。”
有他在后头护着,总不至于这么遭罪。
“没事儿,”晏骄狠狠喘了几口气,又缓缓做了几次伸展运动,脸色渐渐好转,只是口中却发狠道,“大人,回去之后千万一定务必要给我配匹马!我要学骑马!”
她板着小脸儿的样子可怜又可爱,庞牧强忍住了没告诉她,其实自己骑马也不是多么痛快的事情……
晏骄他们过去时,大老远就能听见干呕声了,几个被留下保护现场的衙役还在此起彼伏的吐,腰都直不起来,瞧着是真惨。
其实吐到现在,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一口一口干呕出来的只是胃液,可就是停不下来。
空气中隐约浮动着一股诡异的味道,远远望去,地上确实横着一截泛黄的物件。
晏骄微微松了口气,有心替他们纾解心理压力,当即道:“得亏着如今天凉了,气味扩散的不是那么厉害,这要是夏天啊,啧啧,只怕要熏死人了!”
她这么说,众人就都本能的跟着想象了下,然后……
“呕~!”
集体爆发的声音听上去特别惨烈,齐齐弯腰的场面也分外壮观。
晏骄:“……”
我确实是为你们好来着,可谁知你们心理素质这么不过关!
唉,还是得练啊!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和数次经验,齐远还是本能的吞了吞口水,干笑道:“机会难得,也该叫老图来的。”
那小子那么爱干净,他要是跟来的话,现在肯定吐的图老夫人都不认识!
晏骄开了勘察箱,在鼻子下面抹了点郭仵作友情赞助的油膏,忍着心疼再次动用里面用一回少一回的口罩和一次性手套。
尸蜡化比较特殊,非常难处理,为保万全,不少法医都会选择戴两层手套,不然……反正后果绝对令人终生难忘。
她先大体将两具尸体都看了看,然后就让跟来的文书记下,“根据尸蜡化的程度不同,两具尸体相差可能在半年左右,这一具大约一年左右,另一具更晚一些。”
时间太过久远,绝大多数直观的体表证据都已消失殆尽,这种程度的尸体单纯从外表很难发现更多信息,晏骄又看了遍,抬头对庞牧道:“大人,我要申请解剖。”
庞牧大手一挥,“准。”
晏骄活动下手腕,禁不住又感慨道:“要是郭仵作在就好了。”
两具尸体啊!想想就头大。
她先尝试着将尸体上的衣服残片剥离下来,期间不可避免的翻动了。
当尸体挪动而发出的那种诡异的黏腻粘连声响起时,现场瞬间安静的吓人。
然后下一刻,数名衙役同时拔腿狂奔,猛地冲到远处弯腰干呕起来。
“呕~”
晏骄头也不抬,如同舌战群儒的廖无言附体,十分平静又刻薄的道:“这届衙役不行啊。”
一个两个都这样,我还能指望你们点儿啥?
有好大一块衣服残片被压住,她担心有什么关键物证隐藏,自己又搬不动,下意识抬头望去。
被她视线笼罩的齐远和刘捕头都本能的瞳孔放大,浑身僵硬,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亲娘嘞,可千万别是他们猜的那样!
“那什么,”万千祈祷也没能阻挡晏骄开口,“这太沉了,你们谁”
刘本的喉头滚动几下,终于也没能忍住,一扭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晏骄:“……齐大人?”
齐远已经要哭了。
后悔,他现在就是非常后悔,他为什么要跟来!
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