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修点头:再有这种事,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我。
应皖的表情说不上来的别扭:羞羞,你俩到底出什么问题了?怎么三天两头不消停?
是啊,他们俩之间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厉修从来没觉得和邵倾承之间有什么问题存在,能让他动不动就作妖,就闹腾。
明明还大自己几岁,这个男人在他面前就像个青春期的孩子,看不透,猜不透,敏感又暴躁。
厉修带着邵倾承去医院挂吊水,这个季节感冒发烧的人不多,除了邵倾承还有几个小朋友。
带着这么一个仿佛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人,厉修脸都红了,这辈子也没这么丢人过。
邵倾承一直迷迷糊糊地睡着,倒是老实地很。
回到家,厉修给他褪了脏衣服,擦了擦身和脸,没敢洗澡,换了身睡衣塞进被窝。
厉修给他熬好了粥端进来,邵倾承还在睡,眉头紧皱,很不舒服的样子。
倾承,倾承?厉修小声叫他叫不醒,他想了想,趴在他耳边轻轻叫了句,老公起来喝粥了。
果不其然,邵倾承像被触到了什么开关,醒了。
厉修微微笑了一下,一口一口地喂他。邵倾承特别乖巧,喂就吃,不喂就等,眼睛一瞬不瞬地跟着厉修。
一碗粥很快吃完,厉修刚一起身,邵倾承拉住他的袖子。
我还饿,我没吃饱。
嗯,锅里还有,我给你盛。厉修拍拍他的手,又去厨房给他盛了一大碗。
邵倾承乖乖地都吃掉了,厉修忍不住笑:你几天没吃东西了?应皖不给你东西吃吗?
几天了?
大概从下雨的那个晚上开始到现在吧。
邵倾承又委屈了,抱住厉修,头搭在他肩上,嗓音哑哑的:我真希望永远病着。
说什么胡话,那我还上不上班了?
不上了,你照顾我。
那你呢?你公司不要了?
邵倾承想都没想:不要了,我只要你。
厉修温柔地抚着他的背,偏头又在他耳边低语:那怎么行,你得养我啊,老公
厉修很少这么叫他,多数是在哄他的时候才叫,要么就是在亲热的时候被他逼得受不了才叫。
邵倾承眼神黯下来,沉默着点点头。
厉修没追问他为什么玩失踪,又为什么去找应皖,现在他的病最重要。一直以为邵倾承是铁打的,认识他这么久都没见过他生病,这一次反反复复烧了好几天才逐渐好转。
厉修请了假在家里照顾他,一日三餐精心照料。
邵倾承病了一场,脸瘦得都要凹进去了,厉修看着直皱眉,变换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邵倾承也觉得自己这脸瘦成这样实在难看,拼命吃,厉修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何况厉修做饭有几把刷子,一直很合他胃口。
两个人不去公司也不代表能心安理得不干活,在家里照样得处理一堆事。
厉修最近没那么忙,事也不算多。邵倾承这个老板就没这么好运了,白天抱着笔记本不松手,江秘书把要亲自处理的工作都送到了家里,到了晚上他才有休息的时间,没比在公司轻松多少。
厉修喂他吃过药,邵倾承把他拉过来搂着:羞羞,我们看看电影吧。
好。厉修都回忆不起来上次和邵倾承一起看电影是什么时候了。
邵倾承找了一个喜欢的科幻电影,关了灯,美滋滋搂着他窝在沙发里看,时不时亲他的额角。
电影是个灾难题材,最后男女主角生死一线的剧情异常感人。邵倾承在催泪的配乐声中吻上厉修,喃喃低语:羞羞,如果换成我们两个,你会在末日到来的时候回来找我吗?
应该吧。
厉修的注意力还在未完的电影上,回答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邵倾承不乐意了:应该??
厉修噗哧笑出来了,推开他:你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怎么问出和小姑娘一样的问题来?害不害臊啊?
邵倾承被取笑,更不高兴了,抱都不抱厉修了。厉修看这大狗一个人气鼓鼓的在沙发另一端,忽然想起那天他在应皖家酒醉时说的那句话。
倾承。
干什么?
那天应皖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孙子又干什么了?
他问我,咱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邵倾承没吭声,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大屏幕,就像没听见似的。
但是厉修知道他听见了。
他不想说,厉修就不问了,可不问不是管了。厉修用脚丫轻轻踹了踹邵倾承的脚丫,邵倾承没什么反应。
厉修又踹了踹:倾承。
你身体好了吗?
BiuBiuBiu!
这是一个明显的求爱信号。
邵倾承开始燥得慌了,忍了一会儿,厉修直接坐到他腰上:问你呢,身体好了吗?
好了吗好了吗!今晚让你知道你老公我到底好了吗!
邵倾承从来不是坐怀不乱的那一种男人,立即兽化,身体力行回答他。
电影最后什么结局两人都不知道,厉修只知道邵倾承的汗是咸的,吻是热的,心脏是为他悸动的。
通常这种时候厉修最听邵倾承的话,配合度也是最高的,不见了平时冷淡克制的样子。
也只有这种时候最能让邵倾承觉得,厉修是需要自己的。
可能是心里有气,可能就是想狠一点,反正结束的时候厉修几乎是昏睡过去的。
邵倾承躺在厉修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睡着的脸。
这张脸真好看,这个人真好,几乎有他喜欢的所有的样子。
他爱厉修什么呢?
最初爱他的颜,男人都是这样,肤浅的生物。
后来爱他不常露出的笑,爱他工作时的认真,爱他做饭时的专注,爱他爱着别人时的投入
现在再让邵倾承回答到底爱厉修什么,他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邵倾承就是爱他,是无数次想离开,只要厉修勾勾手或者叫一声他的名字,他就忍不住转身回到他身边的那种爱。
是贱吧。
他不否认。
他不是正人君子,不然也不会在厉修最痛苦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
厉修接受他了,但是,就如那天他说过的,除此之外,厉修从来都不需要他。
他是喝醉了,但他知道自己说过什么,他挺恨自己这么心机的。他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趁机再说了那么一句话,任厉修的心是铁打的,也该心疼心疼他吧?
是的,厉修现在对他特别温柔。
不是,厉修对他一直都很温柔,很宠他,什么都由着他。他说难听的话,厉修会生气,但是从不计较;他做过分的事,厉修会罚他,但还是不计较。
厉修对他真的好,只是从未说过爱他。
一次,
都没有。
邵倾承都不知道自己在厉修的身边能为他做些什么,他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
厉修独立,事业有成,完全用不着他养;他有应皖那样从小到大的朋友;有从未间断过的追求者;也有藏在心底时不时拿出来缅怀的爱人。
邵倾承在厉修眼里到底算什么呢?除了做、爱,邵倾承一无是处,如果有一天连这个都不用他了,厉修厌烦他了、用够他了,那他该怎么办?
厉修不会主动说分手,毕竟自己是在他最难的时候给予他最大帮助的那个人,于他有恩。
以这样的身份牵着他,扯着他,绑着他,那时的邵倾承还能天真得像个脑残,他觉得不管怎么样,以厉修的性格,只有自己不要厉修的份,否则厉修这辈子都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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