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景色而言还是很有观赏价值的,但是南荨此刻当然没有这份心思,即便是纸人的身体,他依然感受到了那种仿佛冻穿了骨头的冷意。
他是拿着沈致给的工作证进来的,这时候景区已经封了,对外的说法是内部整顿,择日开业。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动静和人,南荨的纸人抱着双臂双手忍不住搓了搓,然后实在冻得受不了了就原地跑了起来,好暖暖身子。
湖底的水源是十分清澈的,近处的湖底一览无遗,南荨的目光循着水边的方向,一点点往岩洞边延伸,到了艳东边就慢慢暗沉下去,但是那棱角边的形状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底下,南荨又仔细看了一番,看到了四方盒子上面凸出来的一截东西。
是棺盖!
南荨刚倒抽了一口气,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心猛地颤动了一下,一回头身后面就站着一个人。
离得很近,要不是对方刻意放出来脚步声,南荨可能一直都察觉不到。
跟南荨猜想的一样,来的这个人,跟洛小满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仙风道骨的襦裙,寒风吹着,裙摆拂动,头上发簪的装饰轻轻触碰着,发出一连串的清脆响动。
她其实也是个长得极好的人,只是曾经的洛小满由内心流落出来的憎恨让人压根不想仔细看,今天似乎心情好极的样子,看着南荨脑袋探过来也似有什么怀疑,鼻子还轻轻地动了动。
她好像在闻什么
南荨心里一紧,心道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吧?
他一动不动的,洛小满已经抽回了身子,或者说符熠。
符熠笑看着南荨,但是那种眼神让人很不舒服,一种高高在上似乎看谁都带着点蔑视的眼神,她的两边眼角还极张扬地画着红色的火焰,不笑的时候就会带着几分狠厉。
南荨看着她,我知道,原来你也是洛小满吗?符熠。
符熠却似乎不喜欢被提到那个名字,不悦道:她只是万万千千中的一个我,我可以是她,但她不是我。
南荨好似想明白了什么,至少可以肯定之前的洛小满确实是个普通人,只是大概是从夏天出事之后,才想起来什么变成了这样子,南荨轻轻皱着眉头费力思索着,如果是这样,那么是谁让她想起来这一切?
你不是被抽掉了仙骨,打入轮回了吗?那就是一个普通人,你是为什么会想起来的?而且似乎还得到了某种能力,才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符熠冷笑了两声,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被抽掉了仙骨吗?她忽然瞪着南荨,像看着仇人一样,不过片刻又生了些怜悯道:你当我是我,你就不是我了吗?
这话让人听着摸不着头脑,南荨只觉得她似乎是在挑拨什么,你这话何意?
何意?符熠盯着南荨看,戏谑道:你以为他连我都可以这么六亲不认,对你就一定是真情实意吗?少年郎,别做那么多春秋大梦,你们之间怎么可能有未来,人类的寿命几十年,你死了之后呢?不用等你死,等你四五十岁垂垂老矣的时候,他还是这副十八九岁风华绝代的不老容颜,你就会觉得自惭形秽了吧?
再然后呢他是不是跟你说,就算你死去入了轮回,下一世他再去寻你,可是少年郎你可知道,他曾经也这么对我说过,送我下凡历劫前跟我说会好好保护我的,可是你也知道了他是如何保护我的?
凡人嘛,就是天真,他哄几句你就入了套,就不曾想想,他要是个多情长情的人,又怎么会这漫漫长长的岁月里一次也不曾心动过?我实话跟你说吧,他的心比你想的要硬得多,哦不,他根本没有心的。
你是他的信徒,他如今不比从前,自然要爱惜些,可是你就那么确定这份情谊不是一种回报?
那又怎么样呢?南荨出声道,视线轻轻略过一边的湖面,我们在一起,是快乐的就够了,想那么多有用吗?也许我今天就死了谁又说得准呢?
我们人类是渺小的,生命短短数十年跟你们几万年比不了,可是活得长就一定好吗,我倒是觉得你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你!符熠倒没想到这孩子比她想的心性坚韧得多。
不过她来其实是要说别的事的,那你就继续自负吧,我只想知道,你喜欢他,喜欢到什么程度,喜欢到可以代替他去死吗?符熠撇了撇嘴角。
南荨一听沉默了半晌,就在符熠要出口讽刺之时,他忽然开了口,如果可以,我会。
他死了,是天下大不幸,我死了除了我父母亲人伤怀,没太大所谓,但我也不是这么英伟的人,我只是觉得活着不该只是活着,渺小如蝼蚁也要活出其价值来,我的价值不如他,如果确实有那一天,我会,何况我爱他。
符熠一时间被他这番言论弄的说不出话来,心情也跟着变得烦闷暴躁,当日发出了战书一则有捉弄他的想法,二则就是要吓吓他,好,你这话我记住了,他日就算你不想死,我也会送你去死。
南荨打断她,我不是为了他去死,我是为了他去生,去更好的活着。
这有什么区别吗?符熠不耐烦道。
有,南荨已经判断出大概要发生什么事了,坚定道:当然有区别。
只是有些人未必能明白就是了。
你今天真的敢一个人来倒是让我佩服了。符熠道,她本来还做好了嘲笑他的准备。
这就不用佩服了,南荨无意多说,想起沈致说的速战速决的话,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示威的吗?
我当然符熠似乎陷入了某种矛盾中,看着南荨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十日后她说了一半又沉默了。
听到重点,南荨一颗心提了上来,追问道:十日后怎么了?
忽然一股力量袭来,南荨只感觉到一阵浑浑噩噩,意识流在换来换去的,他略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将意识从纸人的身上抽了回来,抽回来之前,只借着纸人的眼睛看到了一角绯红色的衣角。
南荨在车里忽然低下了头,把脸埋在双手之间,深深吸了几口气。
沈致和许之仪立马凑进来,关切道:怎么了怎么了?被发现了吗?
南荨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脸抬了起来,纸人被毁了,还有个人在。
看到是谁了吗?沈致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南荨出神了一会儿,然后摇头,没有,什么也没看到。
他下意识得选择避过了那一幕,心底里却忽上忽下的说不出来哪种感受,只把跟符熠的对话说了一遍,消息是有用的,只是不明白十日之后会发生什么。
十日么沈致的目光变得沉重了许多。
还有别的吗?沈致目光垂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有,南荨想起来最开始看到的岩洞洞口水底下的那个棺木形状的东西,那岩洞洞底下可能有东西,我没看太清楚,感觉是棺木,还是看看的为好。
这事现在去肯定是不行的,那个符熠对付起来就挺费事,如果她还有帮手的话更麻烦,沈致把母子两个送了回去,立马就回了局子里,这件事很大,他发出消息先把横州市所有玄门中人聚集起来,要先开个会。
给各地特调局的通知也发了过去,这两天都会抓紧开会讨论这些事,他可以确定,这次事件绝对不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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