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走的这么急?”楚承昭从周嬷嬷手里接过她的手,发现她指尖冰凉。
宋瑶方才是想到了原书情节,有些紧张,但楚承昭不知道,以为她是受到了什么惊扰,他看向周嬷嬷。
周嬷嬷压低了声音恼怒道:“门前站着一个登徒子,肆无忌惮地打量娘子。”
楚承昭的脸也沉了下来,回过头往大殿门前看去——
赵武全陪着母亲和妹妹来上香,正是觉得烦躁无聊的时候,看到个娇滴滴的小美人,他不由多看了几眼,过了个眼瘾,本也没想怎么样。
目送着小美人下了台阶走远了,赵武全就准备进去催催自家母亲和妹妹。
可谁知道横亘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迎上了那小美人,居然正是他的死对头楚承昭!
“哟,真巧啊。这不是楚侍卫楚大人吗?”赵武全环抱着腰刀,笑嘻嘻地走下台阶。
楚承昭微微颔首,将宋瑶拉到自己身后,“是挺巧的。”
过去的一个月,楚承昭都在永平帝身旁。永平帝召集了诸位皇子进御书房昭告楚承昭的身世,所有人一个月里都没有离开皇宫。赵武全虽然是大内侍卫,但永平帝的圣旨还未颁布,他和外人一样,都不知道楚承昭即将今非昔比,更换身份。
赵武全的视线暧昧地在宋瑶和楚承昭身上来回,“我倒是没听闻楚大人已经娶亲了。这位是……”
楚承昭淡淡道:“与你无关。”
赵武全又是嘻嘻一笑,“想不到楚大人亲还没说上,倒是已经金屋藏娇了。不过我看这小娘子姿色非凡,也难怪我们不食人间烟火的楚大人动了凡心。”
楚承昭并没有像赵武全期望的那样暴跳如雷,他只是突然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问他:“泔水的味道怎么样?”
第34章
“原来是你!”赵武全气的脸红脖子粗,咬牙切齿地恨不能扑上来咬死楚承昭。
当日他前脚在御书房外取笑了楚承昭一通,后脚到侍卫所就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那偷袭他的人还阴损至极,麻袋里尽是烂菜帮子,臭泔水,把他恶心地嘴都不敢张。后头更是只能提前告假回家洗澡去了,连带个好几天,赵武全都觉得自己一身臭泔水味,恨不能把身上的皮都给搓洗烂了。
赵武全早就怀疑是楚承昭干的,只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楚承昭惯是好脾性,便是他指认了他,怕也是没人相信,三来是实在丢脸,他自诩武艺超群的,居然这么轻易就被人偷袭了,说出去指不定被人怎么笑话,他便一直按下没提。
到后来甚至连赵武全自己都觉得,偷袭他的人招数太恶心人了,楚承昭那看着跟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似的,也做不出这种事。
楚承昭的一句话,把赵武全那一次的惨痛回忆全部勾了起来。
“什么是我?”楚承昭迷茫地看着他,“只是前段时间听兄弟们说,你浑身上下总是一股臭泔水味儿,我心中好奇,忍不住发问而已。”
赵武全愣了半晌,把捏着的拳头松开了,哼声道:“要你管,本少爷那是熏得特殊熏香,你们不懂欣赏!”
这人果然如楚承昭所想,到了这时候还死鸭子嘴硬。所以楚承昭弯了弯嘴角,继续道:“也成,既然赵公子喜欢,隔天有空我再用麻袋去御膳房为你捎一点。”
“你怎么知道麻袋……”赵武全一愣,而后便是暴怒,“楚承昭,你耍我!”
宋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算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个人肯定是被楚承昭坑了,到现在还被他耍的团团转。
赵武全捏着拳头冲上前,楚承昭足尖一点,迎了上去。
赵武全拳拳凶猛,楚承昭却是四两拨千斤,没怎么费工夫就把他的招数给尽数消去。
“何人在此动武!”他们刚交手没多久,便有把手的官兵赶来维持秩序。
楚承昭见官兵来了,便退回到宋瑶身边,负手而立。他衣衫不乱,气息平稳,气定神闲地如同在自家后院散步一般。
相反,赵武全气的面色通红,气喘如牛,官兵来了他还恶狠狠地瞪着楚承昭,又要向他攻去。
几个官兵把赵武全团团围住,赵武全越发暴躁,大吼道:“你们少多管闲事,知道本少爷是谁嘛!”
官兵看他的穿着,猜到了他肯定是哪家达官贵人的公子。但相国寺是国寺,又坐落在京城之外,来往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了,说句难听的,一个牌匾砸下来,砸到的大半都是官家家眷。
“不管是谁,都不能在相国寺动武!”职责所在,官兵们并没有退却。
赵武全气红了眼睛,拳头捏的‘咯咯’直响。
“武全,这是怎么了?”勇勤侯夫人曾氏听到了外头的响动,带着一帮子丫鬟婆子出了来。
见到了她,赵武全倒是冷静了不少。顾及面子,他压低了嗓音恨声道:“母亲,就是这人日前在宫中偷袭了我,方才他自己也承认了!孩儿一时气不过,才和他动手动的。”
曾氏痛心道:“我儿糊涂,万事可以以后再说。这国寺庄严之地,如何可动武?”
“孩儿实在气不过!”
曾氏又温声道:“武全,便是你不顾及国寺规矩,不顾及我这母亲,怎么不想想你妹妹呢。你妹妹自小娇弱,你闹出如此动静,把她吓着了可如何是好?”
赵安宁从曾氏身后走出,文文静静、娇娇怯怯地道:“母亲,我不碍事的,想来哥哥真的是受了莫大欺侮才会如此。”
赵武全看到自己妹妹,终于从暴怒之中冷静了下来。
亲生母亲王氏走的时候,他已经记事儿了。继母对他虽好,但到底是外人。只这妹妹,却是自家嫡亲的妹妹。妹妹可怜,生下来没几天就没了母亲,又因为生下来就体弱,幼时一直病蔫蔫的。一直到曾氏进了门,妹妹得了她的照料才一日赛一日地好了起来。
妹妹难得出来一趟,没道理自己吓坏了她。
“楚承昭,算你这回走运!”赵武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走开了。
曾氏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同楚承昭歉然道:“楚公子,实在抱歉。武全让我纵容坏了,性子太过耿直,为人处世上还有欠缺。请你多多海涵。”真真一副为儿操碎了心的慈母做派。
楚承昭同赵武全不合,但也不会迁怒到他的家人,何况对方还是女眷长辈。是以他只是颔首道:“夫人无须为他赔罪。”
他们说完话,赵安宁上前扶着曾氏往回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哥哥实在鲁莽,虽是他被欺侮在先,但到底国寺庄严,也不能在这里和人清算的,没得让人捉了把柄。”
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说出来的话却是饱含深意。周围不少香客都在看热闹,初时大家看楚承昭云淡风轻,赵武全暴怒动手,还觉得是赵武全做错。后头赵武全同曾氏说前情,压低了嗓音,众人也没听到。但这小姑娘此时的话却提醒了大家,赵武全那么暴怒,并非无端生事,而是事出有因,是楚承昭不对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