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坐在炕上,周嬷嬷拿了干的布巾帮她擦头发。
楚承昭拿了本书随便翻了翻,一边问她:“怎么又浣发了?小心着凉了。”
宋瑶拿了针线在手里做,道:“之前坐月子的时候嬷嬷说不能洗头,这几日好不容易能洗头了,我就想常洗一下。”
老式坐月子的方法,不能洗头,不能洗澡,可把宋瑶难受死了。
虽然周嬷嬷每天都帮她用热巾子擦拭身体,还用篦子帮她梳头。但总归没有那么干净,头上和身上都脏兮兮的。
她也庆幸楚承昭晚上都没回来,不然同床共枕的,她肯定要尴尬死。
“怎么又做起针线来了?”楚承昭放下书,接过周嬷嬷手里的布巾给她擦起头发,“安安和怀远的小衣裳不是都做了好几身了吗?”
宋瑶抿了抿唇,专心致志地穿针引线,“孩子一天比一天大,衣裳换的也快。而且……而且我早前答应给你做衣裳的,到现在还连个花样都没学会呢。”
听她这么说,楚承昭伸手把她手里的针拿了过来,“孩子们的衣裳换的快,但是也不急在这一天半天的。至于我的衣裳就更不急了,嬷嬷会给我安排的,前几天皇祖母还送了我好几身……”
宋瑶本来也觉得眼睛有些累,正在揉眼睛,听他这么说,又立即把绣花针从他手里拿了回来,“我答应给你做的,自然是要言而有信,履行承诺的。”
看她这执拗的小模样,楚承昭摸了摸下巴,笑道:“你该不会……还在吃醋吧?”
宋瑶心下一慌,忙辩解道:“我吃什么醋?殿下又没和连翘怎么样,我干嘛要吃醋?”她确实没有吃醋,只是现在回想起连翘捧着楚承昭的衣物,心里不大舒服而已。不就是一些针线功夫么,她也可以做的。只要用心学,用心练,她不会做的比旁人差多少的。
她说话的语速比平时快了许多,脸颊也变红了。分明是一副被说中心事,还嘴硬不肯承认的模样。
楚承昭忍不住嘴角上扬,“怎么往常没看出来,你还是这么个小醋坛子。”
宋瑶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接他的话。
“好啦。”楚承昭倾身过去,一手拿了她的针,一手拧了拧她的鼻子,“你既不高兴,那以后便是修改衣衫那些活计,我也不让丫鬟去做了。”
宋瑶拍掉了他的手,“不让丫鬟做,难不成你要累坏周嬷嬷一个人?”
“嬷嬷年纪大了,自然是不能让她再多做费眼睛的活计的。那就只好……”
“只好如何?”
楚承昭狡黠地冲她眨了眨眼,“只好让初十学起来了。”
想到初十那么个莽撞小子要开始学针线,宋瑶捂着嘴忍不住乐道:“初十最近好像又窜个头了,马上就是个大小子,过两年就该说媳妇了。你让他学针线,往后他怎么说亲事?要让别的姑娘笑话的。”
想到初十气的跳脚的样子,楚承昭也笑道:“可是怎么办呢?咱家有个小醋坛,不能委屈了小醋坛子,只能委屈他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宋瑶和楚承昭也算完全和好了。
到了就寝的时间,宋瑶的头发也干透了,她脱了罩衫,穿成寝衣往床榻上去。
寝衣还是她怀孕的时候做的,宽宽大大的穿着很舒服,她就没让周嬷嬷给换新的。
现在她生产完了,寝衣就显得更加宽大,挂在她的身上,肩膀的地方衣领大了一圈,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半个白嫩的肩头。
楚承昭看的喉咙发痒,打着呵欠说也困了,就也往床榻上去了。
宋瑶刚坐到床榻上,就感觉胸口一湿,她感觉不大对劲,忙低头一看,只见寝衣裳已经洇出了两团水渍。
她惊叫一声,连忙捂住胸口。
“怎么了?”楚承昭这时候也走到了床榻前。
“你别过来!”宋瑶快窘死了,双手捂住宽大的睡衣,倒在了被子上不敢起身。
“怎么了?撞着哪儿了?让我瞧瞧啊。”
“不是撞着哪儿了,反正就是……就是不方便,帮我把周嬷嬷喊进来。”
楚承昭看她脸红得和滴血似的,越发摸不着头脑,“嬷嬷估计已经睡下了,到底怎么了?和我说不成吗?”
宋瑶都快哭了,嘴里还是道:“反正你不许过来。”
她越这么说,楚承昭越是好奇了,一边往前一边道:“我看看。”
宋瑶也不敢把手拿下来,只能抬腿把他踹开。
楚承昭抓住了她的脚。她的脚小小的,白白的,软乎乎的,他整个手恰好可以包裹住,握在手里像捏着个面团。
他一个愣神,宋瑶脚上又用了力气,却抽不出自己的脚。
“到底怎么了?”楚承昭仍旧握着她的脚,说话的时候嗓音已经不觉低沉沙哑了几分。
宋瑶都快窘迫地哭了,但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只好小小声老实交代:“我下午不在府里,回来后没有给孩子们喂奶。”越说她的声音越低,把脸埋在了背面上。
“没有喂奶怎么了?府里不是有奶娘吗,孩子们不会饿着的。”
话都这说到这份上了,宋瑶只得继续闷声道:“没有喂,所以就……就自己流出来了,把衣服弄湿了。”
楚承昭惊讶地挑了挑眉,“还能自己流出来?”
宋瑶低低地‘嗯’了一声,“所以你先走开啊,我、我换个衣服。”
楚承昭摩挲着她的脚背没有动,他这会儿已经不是喉头发痒了,是整个身体都快烧起来了。
“你换衣服有什么用,一会儿不得把换上的衣服弄湿了?不如……”
“不如什么?孩子都睡了,我总不能把孩子喊醒,非要喂他们。”
“孩子睡了,我可没睡。”楚承昭俯身到他耳边,声音沙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