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也就不再说什么,看着安安玩地脸上的笑就没有断过。
他这当爹的不过回来了一天,两个孩子就都高兴成这样。
宋瑶走到楚承昭身后,柔声道:“我真的是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若说非有什么想要的,大概就是希望殿下往后也不要只顾着做事,多抽些时间陪陪孩子。”
她低垂着眉眼看她,眉梢眼角都是温柔。
楚承昭心中微动。刚见她时,两人虽然只相差了几个月的年岁,但总觉得她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就是生产完,她也时常是小女儿姿态,让人忍不住怜惜。
如今孩子还不到周岁,她的面容虽然没怎么变,但整个人的状态和神情,已经能瞧出是个当母亲的人了。
他想登上皇位的初心,一来是觉得那本是属于自己父亲的东西。二来,更多的是为了她和两个孩子。
他前半辈子被当成了一枚棋子,苦苦挣扎了十数年,才知道那不过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
所以他不想再当上位者的棋子,而是想当执棋的人。
他受过的苦,再不想让家人重蹈覆辙。
可如今看来,他在外面蝇营狗苟的,倒是把宋瑶和两个孩子和忽略了,简直就是本末倒置了。
楚承昭轻叹一声,捉了她的手在掌心里揉捏,“以后都不会了。”
宋瑶看他面带歉疚之色,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要责怪殿下的意思。”
她怎么会怪他呢。没人比她更知道他步步为营的艰苦了。外头的人对他已经是极其严苛,家人自该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只是她能理解,孩子未必能理解。现在他们小一些还好,若是大了,免不了和他这当爹的生疏。
她和楚承昭一样,都是自小孤苦无依、将家人摆在第一位的。自然不会想看到那种情况。
“我知道,”楚承昭把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我都知道。”
两人一坐一站,静静挨了片刻,不用再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隔了一天,楚承昭依旧在府里。
猛地闲了下来,他一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就捡起了笔墨,让人搬了张条案过去,说要给宋瑶和孩子们作画。
这年头也不能拍全家福,也只有作画能留下他们一家子的图像。
宋瑶还是挺高兴的,给两个孩子都好好拾掇了一番,不仅换上了样式相近的双胞胎衣服,额头还都点上了一个红点,看着越发讨人喜欢。
连周嬷嬷这日日在两个孩子跟前的,都好一阵稀罕,说活这一辈子没有见过比哥儿姐儿长得更好的孩子了。从前她还拿观音坐下童子作比,如今说是连童子都不如安安和怀远了,只可惜言辞匮乏,夸不出他们的可爱讨喜来。
相比之下,宋瑶这当娘亲的还算比较理智。
怀远的长相就是浓眉大眼,五官硬朗的那种,虽然现在还是个小团子,但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长大会是个很俊朗精神的长相。
安安长得是真的好,从前闺女是挑着她和她爹的长处来长,现在看着,闺女的五官轮廓虽然还是有父母的影子,却能把父母都比下去,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典范。
也幸亏闺女是生在皇家,又是永平帝亲自赐名的重孙女,不管他们这对父母境况如何,闺女往后的路都不会太过艰难。不然生在普通人家,这副长相恐怕会给她招来祸端。
两个孩子打扮好了,宋瑶也不落后,换了一条繁复的堆花缕金挑线纱裙,戴了一整套的头面,还拿了一柄团扇半遮面。
楚承昭看她严阵以待的样子,也认真起来。
提着笔先在纸上比划了一阵,而后才开始作画。
两个孩子就在炕上自顾自地玩着,宋瑶却怕自己被画的失真,坐在圆桌前一动也不敢动。
摆了足有两刻钟的姿势,楚承昭说好了。
宋瑶就放下扇子兴冲冲去看,只见纸上她和两个孩子的身影都被勾勒了出来。虽然只是一个轮廓,还没有描摹五官和上色,但可谓是栩栩如生,别有神韵。
宋瑶不禁赞叹道:“往常竟不知道殿下还有这种本事。”她到楚承昭身边后就只知道他武艺出众,没成想他还有别的才艺。
……这本事拿去现代,在外头摆摊都足够了。
不过她在现代那会儿,人们消遣娱乐的时间和精力都不多,也挣不到什么钱就是了。
当然了,这种吐槽的话她也不敢说出口,只是把那草图看了又看,夸了又夸。
楚承昭自豪一笑,摸着她的发顶说:“这有什么?你要是喜欢,我往后经常给你画。”
宋瑶说好,催着他把自己也画上。
楚承昭刚再次提笔,外头初十来了,站在门外禀报道:“殿下,宫里来人了。”
楚承昭笔锋一顿,在这初稿上落下了一个黑点子。
宋瑶直呼可惜,但是相比之下,还是宫里的事情更加重要,便也顾不上这个,让轻音去拿楚承昭的衣物,让他更衣去了。
不多时,楚承昭更衣完毕,去了前院见到了养心殿的小太监。
大热天跑腿是个辛苦活,小太监被热的汗湿重衣,脚步虚浮。
不过好在盛园里,入了夏之后,宋瑶就怕人中暑,就把日常饮品从热茶换成了加了药材的酸梅汤。
小太监被家丁引着坐下,喝下一盏冰镇的酸梅汤后,总算是清醒了不少。
楚承昭也在这时候过来了,小太监就立刻站了起身,垂着手恭敬地行礼问安。
楚承昭让他不必多礼,问他的来意。
小太监就忙道:“圣上关心殿下的身体,让奴才送了一些药材过来。”
楚承昭微微点头,又听他接着道:“圣上想着殿下身体不适,再有一月就是两位小主子的周岁。就想着不让殿下费神,在宫中给小主子们办周岁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