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阮红菱从惊骇中回过神,刻意缓和气氛,招呼那几个知青坐下,有话好好说。
芦庄的妇女主任孟桂英,听到消息也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村会计和七八个生产小队的队长,浩浩荡荡,气势上先压了王安生这伙知青一头,和稀泥的手段也很不错,劈头问王安生:
“你是听谁说露露吞占了公家几十万外汇她一个小丫头,整天猫在村里,就有这心,也没这本事啊”
“是呀,公家的外汇藏得严严实实,又没长腿,还能自个跑到她屋里去”
“几十万啊,真敢吹你王知青长这么大,又是沪城大地方出来的,你见过这么多钱没有”
鸡一嘴鸭一嘴,都是怼王安生的。
最近七八天,他在地里“挖坟掘墓”,在村里“反封建迷信”,吓得村民给祖宗烧点纸钱都偷偷摸摸提心吊胆,一不小心就会被抓进大队部教育。
一而再的倒行逆施,彻底让村民跟他这个知青村官离了心。
此刻,他被村干部群起围攻,气急眼说是“朱主任”让他来抓人:
“红囤大队搞平坟归田运动,挖了狗崽子的祖坟,挖出两大车金银财宝,都送去他们公社报功了,棺材里有两捆美金,村民不认识,以为是给死人陪葬的冥钱”
冥钱就是死人钱,红囤大队的干部嫌晦气,丢在野地里猫吃狗拉,那对烟锅夫妻的大儿子胆大,悄悄拎回了家。
他们家有土法造黄表纸、锡箔纸的手艺,逢年过节就去黑市上卖冥钱,老地主棺材里的“洋冥钱”也是冥钱嘛,就跟土冥钱掺在一起卖了。
这一卖,祸事来了。
红囤大队属于埠头公社管辖,缴获的金银财宝上缴以后,隔天就被护送到堃县革委会大院里。
公社领导跟上级邀功,红囤大队的支书也混在人群里。
一个泥腿子小村官,头一回见到“大干部”,局促、激动、亢奋,整个人都飘了,话说得语无伦次,不知怎么就扯到老地主的棺材里有两捆纸钱陪葬的事。
听到的人当时就质疑:纸钱都是烧化给死人,哪有往死人棺材里塞纸钱的
红囤支书傻眼,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县里和公社的干部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查,询问当时在场的红囤大队村民:那两捆“冥钱”长啥样多大面值什么颜色什么花纹什么标记
最后确定肯定,那两捆钱是美金,从重量和捆扎大小来看,起码五六十万。
烟锅夫妻,连同他们的大儿子、儿媳、女儿,全家人都被抓起来审问,让他们交代那两捆洋钱的下落。
卖了
呵呵,那就好好想想,卖给了谁,把买主揪出来将功赎罪。
最终锁定的画像,是一个小姑娘,一个小大嫂,都挺漂亮,穿戴的也好。
白云公社小十万社员,还有几千知青到处乱窜,河堤黑市上人来人往,小姑娘、小大嫂不知道有多少,想锁定“她俩”是谁,如大海捞针。
让甘露掉马的人,是朱克文。
怪就怪甘露那天太得瑟,穿着新做的劳动布活面排扣长袄,还骚包的镶了几圈蕾丝花边。
白云公社毗邻沪上,毕竟不是沪上,社员土拉叭叽,她这套行头,像夜空里的月亮一样耀眼,看一眼记忆深刻。
朱克文那天质疑甘露“黑专”,冲进卢南樵的办公室找茬,他是亲眼见过甘露这身穿戴的。
埠头公社的干部来白云公社寻求帮助,说了烟锅夫妻对其中一名买主的描述,他立马就想到了甘露,那个伶牙俐齿的“小野丫头”
虽然不能十分肯定就是她,先抓起来吓唬吓唬,万一就是呢
甘家院子里,气氛剑拔弩张。
甘大海再怂,也不能任由别人抓走自己亲闺女,尤其来抓的人还是王安生,当即喊冤叫屈,要闹到公社去。
“老子管他朱主任、羊主任,白云公社还没轮到他一手遮天想打击报复冲我来,折腾一个小丫头算什么好汉”
甘大海在气头上口出妄言,彻底跟朱克文撕破了脸。
王安生冷笑,质问甘露:“小丫头,你老实说,到底是不是你买走了那捆冥钱”
甘露也笑:“王队长,就算是我买了,犯罪吗够得上抓起来严刑拷打吗”
王安生噎得脸色铁青。
社员私底下跑到黑市上买冥钱,烧给过世的亲人,顶破天扣个“思想觉悟低”的帽子,够不上揪斗,而且在这种事上,群众普遍觉悟低,法不责众,大哥不笑二哥。
王安生再凶残,还敢把全村人都揪到台上斗
甘露不跟他这种疯狗官迷纠缠,让沙雕爹打开扩音喇叭,召唤村里的民兵队过来。
“就说王队长喝醉了,撒酒疯,让民兵队过来几个人,送他回知青点安顿。路上小心点,别磕着头、碰着脚,人家是沪城来的金贵人,前途无量的知青楷模,出点什么事,咱们庄户人家赔不起。”
她话里带刺,王安生也不是肯吞针的人,暴跳起来:
“甘大海我才是民兵队长,你凭什么指挥民兵队”
“凭我爸是支书,是你的上级,民兵队是芦庄贫下中农的民兵队,不是你王安生的,再说一遍,你代表不了全村四十七名民兵,你敢胡作非为,照样捆你”
“我是奉命行事,是上级领导要求我,调查清楚你去黑市买冥钱的事情,我”
“所以我才说,你是喝醉了撒酒疯,否则你就是乱打乱砸欺压群众的村霸了,我买冥钱这件事,明天一早,我和我爸亲自去公社,跟领导们解释清楚,用不着你王安生插一手,现在,马上滚回知青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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