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能勾起人好奇心,煽动情绪、贩卖焦虑的词语,甘露一股脑全怼上了。
“黑字报”画工精妙,文字犀利,时不时还冒出来花漾体、沙雕体、霹雳动漫体、蛇精体锦上添花一样,让吃瓜战士耳目一新。
大大小小上百张黑字报,田瘸头一张都没浪费,全部用在了刀刃上。
他进入军区以后,问带路的小战士哪儿的大官最多
小战士随手指了指军区总部,田瘸头尿遁开溜,一头冲进大院,不要钱似地狂抛小黑字报。
趁着人群混乱,他又把剩下的大黑字报贴进布告栏,唰唰唰,活干得又快又好,赶在巡逻队冲进来抓他之前,蹭蹭爬到树顶的一根小树杈上,居高临下,声讨哭骂,有人阻拦,就以跳树自杀相威胁,深得后世跳楼讨薪的精髓
罗崇前想起这些就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甘露:
“小姑娘,知道你惹了多大的乱子嘛整个军区总部,整整三天不得安宁那位田大爷真能熬,不吃不喝不睡觉,在树上吊了三天,喊冤喊哑了嗓子差点闹出人命”
甘露冷嗤:“要是你一辈子瘸着腿,一口水一口饭熬大一个儿子,眼看着他提干了,眼看着他被小人坑了,送到战场上当炮灰,你也得拼命。”
圆脸女军官好奇:“小姑娘,你在大字报上写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吗”
“当然,我用人品担保,绝无虚构捏造,全都证据确凿”
“恶少是那个朱一飞,顾雯追求田排长,要以身相许的事我们也听说过,那拔拔无情,说的是谁啊”
“顾修远呀,他就是个渣男,始乱终弃,在蟹岭插队四年,害得村里的姑娘未婚先孕,又不负责任一走了之,那姑娘差点被唾沫星子淹死,不得已下嫁我们村,日子苦得很。”
罗崇前反诘:“这是你的一面之词,需要证据。”
甘露呵呵:“证据不证据的,咱先把受害人喊来问问,看她怎么说。”
沙雕爹派民兵队去喊吴碧莲,卢南樵趁机把甘露拉到一边审:
“丫头,那天你脸涂得像花猫,诳我说在屋里睡觉,其实是在画大字报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这种事也敢胡来”
甘露气窘:“我说了你肯定要拦着”
“你这确实是个办法,但要仔细筹划,不能冒冒失失你听见罗中校刚才的话了,田瘸头在树上蹲了三天,万一摔下来,非死即伤,你表哥还不得伤心死”
“对田大伯来说,自己的命能换儿子一条命,值了。更新快,无防盗上xx”
卢南樵苦笑:“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已经发酵成了什么样顾家、顾雯、顾修远,全都栽了跟头,不知道怎么收场。”
甘露疑惑:“他们怎么栽了跟头”
她和田瘸头的诉求,灰常简单,一要朱一飞伏法,二要田国梁返回连队,三要顾雯别再纠缠田国梁,其它的,都好商量。
卢南樵打听到的消息,有悲有喜,说顾雯因为插足战士感情,逼得燕妮自杀这件事,影响恶劣,文艺兵当不成了,最迟年底就得退伍。
“她十一岁就入团,是舞蹈演员,身体条件和天赋都不错,年纪也才十九岁,正是出成绩的好时候,突然被退伍,所有的节奏都打乱了,外面流言蜚语,她天天在家里哭。
甘露酸:“你这么关心她打听得这么仔细你只觉得她可怜,怎么不想想我表嫂,那天我要是晚进去一小会,她就上奈何桥了”
顾雯有个当首长的爹,又有舞蹈天赋,文工团里待不下去了,还可以去其它地方嘛好单位多得是。
卢南樵苦笑:“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闹成这个样子,石城她都呆不下去了,还有她哥哥顾修远,原本在总部当参谋,安稳熬资历,现在被逼到墙角,也写了血书,要求上南疆战场,顾首长觉悟高没说什么,他夫人快气疯了”
甘露:
天地良心她也好,田瘸头也好,去闹的目的是为了捞自家人,不是为了拖别人一起下水,自己跟顾修远又没有血海深仇,犯得着把他也逼到南疆战场上
他死了,甘露能得一毛钱的好处平白招人恨好不好
两败俱伤。
甘露无法接受,她是穿剧的,小老百姓一只,只能看清楚眼前一小片地方,关爱身边有限的亲人,不懂家国大义,不懂世界和平,只想活着,好好活着
卢南樵攥着罗崇前交给他的那本小册子,指着上面的一首“十三不亲”问他:
“这种反动顺口溜,你也敢写”
“我说的都是事实,哪里反动了谁不服气,让他跟我当面对质”
卢南樵拿她没辙,耐心提点她:
“待会好好说话,别那么冲,这位罗中校是我的熟人,不会难为你,其它人都各有派系,来公社的目的也各不相同,你小心掉坑里。”
甘露惊讶:“罗中校是你的熟人”
看他皮笑肉不笑,怪话一箩筐的模样,甘露还以为他是卢南樵的仇人,长得勉强还行,阎王脸,腹黑,嘴损,不讨喜。
正说着悄悄话,吴碧莲过来了。
穿一身半旧的绿军装,文艺宣传队的款式,腰身收得很俏,头发也没像普通少妇那样挽在脑后,依旧梳俩辫子。
面对罗崇前的询问,她涨红着脸不吱声,既不说自己认识顾修远,也不说不认识。
这时候就用得着女军官了,白净文工团长笑得春风化雨:
“吴校长,你实话实话嘛,不必有顾虑。”
吴碧莲踟躇半响,话说得模棱两可:
“叶团长,我的回答跟顾参谋一样,他说有就有,他说没有就没有,一切以他的说法为准,我和他之间,没有始乱终弃,只有阴差阳错。”
说罢转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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