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没什么,突然多了个妈不大习惯。”
卢南樵好笑:“你都野惯了,也该有个人好好管管,阮婶是刀子嘴豆腐心,疼你是真心的别不懂事。”
甘露正要反诘,眼角瞄见沙雕爹和耿直妈收拾整齐,一起出门去了,纳闷:
“这干嘛去呀家里有客人都不管了”
“去找孟主任商议下定的事,我可不是客人,很快就是甘家的正牌女婿了,一家人。”
甘露呵呵。
耿直妈这说风就是雨的脾气,某人顺杆爬的脸皮,都没谁了。
爸妈一走,院子里静悄悄的,就剩下她和卢南樵、几只芦花鸡、几只刚买回来绒毛还没褪掉的小鸭仔。
头顶的树冠上,蝉鸣嘶嘶,阳光照耀,一缕缕辉芒穿过梧桐叶子,撒在夯过的地面上,光影斑驳摇曳,晃得人眼晕。
甘露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靠在卢南樵肩头打瞌睡。
清风徐来,开满一整面院墙的芸豆花藤簌簌颤动,清香袭人。
卢南樵轻拍着甘露的背,跟她闲聊:
“你跟陈柏舟很熟”
甘露脑子迷糊着,半天没想起来“陈柏舟”是哪头蒜,怎么会跟自己熟
卢南樵看她闷声不哼,以为是默认了,揶揄她:
“傻丫头,芦庄虽然是水乡,你游泳的本事可不怎么样,脚踩两条船掉河里小心呛着。”
甘露秒懂,气得瞌睡虫跑光光,也不靠着他了,咕咚坐得笔直:
“什么两条船那人是我妈相中的,又不是我相中的,我都不记得他长啥样”
就算有过点暧昧,那也是原主的锅,没她一文钱的事。
卢南樵目光闪烁,说陈柏舟从前见到他,隔老远就热情打招呼,后来见了就绕道,实在避不开,也黑着脸。
“上个月我去他们村巡查夏播,他敢在河沟里挖陷阱坑我”
当时还疑惑,原来根子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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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第90章夺妻之恨
小卢主任自认君子坦荡,却跟小陈少爷有了“夺妻之恨”。更新快,无防盗上
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坚持。
陈柏舟不想退让,卢南樵更不会,还趁机会跟沙雕爹提定亲,一手抓“自由恋爱”,一手抓“媒妁之言”。
当晚,他没离开芦庄,也没去住知青点,一副要在丈人家里扎根的赖皮样。
甘露没辙,把房间让给他,自己睡在院子里。
这时候没有空调,电扇是顶尖奢侈品,没几户人家能买得起。
酷暑天屋里闷热,家家户户冲完澡,拎着一张篾席,睡到院子里。
家里人口太多,院子太小睡不下的,就去睡晒场、睡河坡,哪儿凉快哪儿钻。
甘露穿剧傲娇,怕蚊虫叮咬,刚过小满,就用网眼布缝了两顶蚊帐。
四条床腿上,全部绑了一人多高的青竹竿,把蚊帐挂得四四方方,通风又敞亮。
睡在院子里不方便挂蚊帐
她让沙雕爹找村里的篾匠,扎了两张一米宽的矮竹床,床上自带一副竹篾桁架,可以悬挂蚊帐。
这种矮竹床很轻便,晚上拖出来睡觉,白天就挂在屋檐下,雨不淋,日不晒,还不占空间,方便实用。
耿直妈回来以后,又添了一张这样的竹床。
四口人坐在院子里乘凉,耿直妈围着卢南樵问长问短。
话题还算有分寸,只问他本人相关,尽量不涉及他爸妈。
一半是避讳,一半是怕人家以为自家想攀高枝。
卢南樵只问了耿直妈一件事:陈柏舟。
“阮婶,既然之前跟他提了媒,下了定,这次也通知他一声吧好聚好散”
阮红梅难得心虚,叹气,答应明天就去退亲。
甘露这才知道,自家盖房子,垒院墙用的古风建材,都是从陈柏舟家拉回来的。
东圩陈家,就是那个被贫下中农拆成废墟的倒霉土豪。
冥冥中的一点缘分,让陈柏舟对入赘甘家当女婿的事非常上心,跟原主相处得也融洽写酸诗,送手工,你侬我侬。
甘露穿剧,不知道这一茬,渣了人家还不自知。
聊着天,吃着瓜,月影不知不觉西斜,夜色渐凉。
沙雕爹已经开始打哈欠,甘露也困了,拎着那台唿唿有风的落地扇,送卢南樵去她房间里睡觉。
蚊香点燃,暑热退散,夜风从雕花后窗吹进来,夏虫唧唧有声。更新快,无防盗上
甘露帮他铺好床,转身要走,卢南樵拉住她:
“小丫头,忘了一件事吧”
甘露懵圈,不明所以。
卢南樵不说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甘露被盯得发毛,不知道他闹什么幺,直觉跟陈柏舟有关,却想不透关节。
目光不经意落到蚊帐钩上,那里缀着的一串竹皮蛐蛐,让她回过神,秒懂。
不等渣渣樵催促,自己动手摘下来。
除了这两串青皮蛐蛐,还有梳妆台上挂着的藤编花、横梁上吊着的欢喜鱼、窗台上摆着的小竹编猫,统统收进一个藤箱里。
原主留下的那一摞酸诗,也被她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
卢南樵拿在手里,一张一张慢慢翻看,灯光下脸色莫名。
甘露一副出墙被捉现场的憋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悄唧唧刚想溜走,卢南樵的眼神瞥过来,刀子一样把她钉在原地。
“站那么远干嘛坐过来,陪我一起看。”
甘露硬着头皮挪过去,小灰兔一样坐在床头的鼓凳上。
她搞不清卢南樵怎么会对这些酸诗有兴趣,小声嘀咕:
“他写得一窍不通,又酸又白,中学都没毕业的人,拿自己当泰戈尔”
“写得这么不好,你还当宝贝藏着,没烧了”
甘露一噎。
腊月下雪,洇湿稻草,她引不着火,不止一次想过烧这摞废纸。
最终没有。
这毕竟是人家原主的宝贝,藏得最深的少女梦,再酸也甜,夭折得无声无息,她良心不忍。
卢南樵不知隐情,黑着脸看得无比认真,一盘蚊香都燃尽,他还在看。
甘露趴在床边,哈欠连天,迷迷瞪瞪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