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跑步健身去了,过一会就回来了,你在门口等着他吧。”
甘露一边说,一边把人硬撵出去,砰一声关紧房门,眼不见为净。
只一个照面,这人就败光了好感度。
程维扬那么勤奋上进的正派青年,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腌臜继父
披着工人阶级的红皮,骨子里就是个瘪三。
甘露知道这事还没完,也不跟姑妈闲聊了,就坐在房间里,耳朵支得高高的,看这人闹什么幺蛾子。
足足等了一刻钟,程维扬才结束晨练,一路小跑着回来,看见养父,放慢了脚步,低低喊了一声爸。
“我不是你爸我没你这种资狗儿子”
小老头被晾在门外这么久,一脑门子邪火,出口就咆哮,懒得跟养子周旋,直接开口要钱:
五百块
甘露隔着门缝听见,惊得两眼溜圆。
五百块钱在这年月是什么概念
纪连长身为军管队的一把手,不吃不喝傻干两年,才能挣到这笔钱。
一般的工人家庭,上有老下有小,节衣缩食半辈子,都攒不够这个数。
疯了
更让甘露无语的,是这人要钱的理由:
买电风扇。
给程维扬的养母买电风扇,给一个死了小半年的人买电风扇
当着程维扬的面,他撒谎不眨眼:
“你妈因为你的事,天天被厂里的人斗,还被人从高台上推下来,摔断了一条腿,大热天的硬熬着,伤口都化脓了你弟弟孝顺,托人弄到一张工业券,想买一台北斗电风扇,让你妈晚上吹着,少受点罪。”
程维扬面露难色。
他虽然认了资狗父母,五百块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来的。
犹豫半响,他走过来敲甘金花的房门。
“甘姨,方便进来吗”
甘露正躲在门后吃瓜,听见问话,把门拉开一道缝,放他进来。
程维扬也不寒暄,直接开口借钱:
“甘姨,麻烦你先借给我五百块,等下个月,我爸妈寄钱过来,我就还给你”
甘露呵呵,不等姑妈出声,一口答应:
“行你妈妈的伤要紧,五百块也不是大数目,我拿了存折送你爸出去,在路口的信合社取给他。”
程维扬一脸感激。
守在门口的干瘦老头,也松了一口气,催促甘露别磨蹭,马上跟他一起下楼:
“去得晚了,信合社的钱就被人取光了他妈腿上的伤越来越重,不能耽搁。”
甘露心里冷笑,脸上不动声色。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这座楼,拐过一个弯,甘露没有朝出口方向走,掉头直奔军管队。
小老头狐疑,脚步越走越慢,大声提醒她:
“小姑娘,走错地方了吧”
“没错呀,我就是要请你去一趟军管队,好好交代你搞封建迷信的事。”
小老头吓得浑身一颤:“你别胡说八道我啥时候搞封建迷信了”
“你家里养着一个死人,还要给死人吹电风扇,这不是搞封建迷信,是什么”
小老头黑了脸,眼神阴鸷地盯着甘露。
甘露毫不怀疑,如果四周无人,他敢杀人灭口。
既然撕破了脸,就没好声好气这回事,她冲远处执勤的哨兵招手,非得给这老混蛋点颜色看看。
小老头见势不妙,撒丫子就跑,比狗撵的兔子窜得还快。
小哨兵看得莫名其妙,问甘露:
“咋回事那人欺负你了”
“他耍流氓,看你来了就吓跑了,谢谢你啊小同志。”
小哨兵轻笑:“小姑娘,在咱们院里你最小,我都二十了,你得喊兵哥哥。”
甘露做个鬼脸,溜回姑妈房间。
甘金花从头到尾都懵着,不知道侄女闹哪一出,猜测不是好事,压低嗓门追问她:
“李老头走了”
“跑了他就是个骗子,来骗程维扬的钱。”
甘金花叹气:“他每次来,都打着维扬他妈的幌子,一开始胃口还小,三十五十就能满足,现在一开口就是几百块,维扬家又不是开印钞厂的,哪儿会有这么多钱给他”
甘露气恼:“程维扬的妈,小半年前就没了,死在斗现场,这老东西拿死人坑钱,不要脸”
甘金花惊得浑身一僵:“倩莉死了”
甘露点点头,这件事她一直瞒着,不想让程维扬知道,哪想到他养父是这么一只吸血虫,简直没人性
一开始要三十、五十,那是想细水长流,拿养子当下金蛋的鸡养着。
老婆一死,断了跟养子最后的牵系,当然要赶在秘密揭穿之前,狠敲一笔棺材本。
甘露把崔倩莉的死因说了一遍,叮嘱姑妈:
“这个黑心老头被我吓走了,以后不敢再来,我明天就写一封信去他单位,揭发他这种败坏工人阶级形象的丑行,程维扬那边,你暂时先瞒着,等国庆节后再告诉他。”
甘金花明显比甘露多愁善感,故人的死,让她许久不能释怀。
甘露这边,没工夫春花秋月,这场大戏,还得靠她才能继续唱下去。
明面上,她每隔十天半月,就会去一趟冠华食品厂,“看望”程维扬的养母,帮着母子俩传递消息,互报平安。
为了把谎撒圆,她悄悄跟姑妈打听程维扬的日常喜好,知道他养母还活着的时候,时不时就给儿子送家里渍的果子、烙的点心。
甘露没这手艺,暗戳戳去副食品商店,挑常见的口味买几样,回来装进空罐头瓶里,乔装成家常手工自制款,忽悠程维扬。
惊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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