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他打哪儿知道崔倩莉的死讯
李四奎
这老东西还指望扯着老婆的幌子诓钱,不可能泄露秘密,那天被她惊走以后,又被厂宣队的人吓唬一顿,再没敢来过11号院。
甘露想不透哪儿出了纰漏,问卢南樵:
“你怎么就断定,他已经知道了”
“傻丫头,你有事瞒着他,他也有事瞒着你,崔倩莉是他的养母,为了能把他养大,一辈子都搭进去了,母子感情那么深,居然半年多不来11号院看他,他会傻到不起一点疑心”
程维扬是什么人
70年代小百姓,一没背景,二没靠山,凭本事从群众堆里混出头,当选全市十佳青工,机敏稳重,心眼比藕还稠。
养母迟迟不出现,他早就猜想过最坏的可能,只是不能确定而已。
房间里,卢南樵剥开一个山竹,捏着绵白的果瓤喂给甘露吃。
甘露吃不下,心里火燎火燎地,眼巴巴等着卢南樵往下说。
今天一照面,她就觉得哪儿怪怪的,被那张读书卡乐晕了头,没及时get到,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渣渣樵虽然“小心眼”,也不是平白无故就焖酸醋的人,刚才在饭店里,他又摆脸色,又磨磨蹭蹭
甘露直觉不妙,要不是外面暴雨肆虐,非得一头冲出去,看看姑妈和程维扬还在不在。
相比她的急躁,卢南樵极有耐心,山竹一瓣一瓣递到她嘴边,不吃他就一直举着。
甘露耗不过他,囫囵吞下,脸上还僵着笑,心里一团麻乱糟糟。
卢南樵看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哂笑:
“傻丫头,你一心替程维扬瞒住这个秘密,变着法子编瞎话,还给他送这送那,装得像崔倩莉还活着一样,但你不是崔倩莉,不了解他们母子之间的鸡毛蒜皮,只要你露出一点马脚,让程维扬察觉,他随便套你几句,纸就包不住火了。”
甘露沮丧:“包不住就包不住吧,我也没想瞒他多久,就是怕他接受不了养母的死,发疯、自暴自弃,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错事
甘露恍然,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卢南樵,顾不得外面还下着暴雨,就要往楼下冲。
卢南樵一把拽住她:“已经迟了,他已经被带走了。”
甘露懊丧:“他做了什么”
“逃港,他想当第二个高举,可惜没高举运气好,计划不周密,被发现了。”
卢南樵语气冷冽,扶着几乎要软倒的甘露,一起坐在床沿上。
暑热被暴雨冲淡,房间里隐约有一丝凉,甘露心里更凉。
逃港未遂,约等于叛国,判刑都不足以平民愤,非得枪毙不可。
她揪着卢南樵,问他:
“他们打算怎么处置程维扬”
“先隔离审查,查清楚了,按规矩办。”
甘露呆怔。
卢南樵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下,才把人给晃回神,淡淡给她说了一遍“调查结果”
程维扬在养父登门索要五百块巨款以后,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他养母的死讯,万念俱灰,跟父母派来联络他的人商议,要逃离11号院,秘密赴港。
甘露惊讶:“他爸妈派人来沪城了什么时候”
“知道程维扬的身份没多久,他们就派人来过一趟,想把儿子救出去,程维扬怕他走了以后,会牵连养母,一直没答应。”
终于肯答应的时候,已经错过最佳时机,被军管队的人盯上了,功亏一篑。
甘露懊恼,不知道该骂纪连长狗鼻子,还是骂程维扬死脑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卢南樵静静看着她,又露出那种春风十里的笑。
甘露最憷他这笑,悄悄往床头挪了挪,diss他:
“小卢主任,咱有事说事,别玩攻心术,我这人天生就笨,听不懂弦外之音。”
卢南樵见惯了她的小伎俩,嗤笑:
“甘露同学,军管队目前掌握的消息,程维扬这趟逃港,不止他一个人走,还要求接应他的人带你一起出去。”
甘露懵逼。
卢南樵这话的内涵太深邃了,每个字都是坑,分分钟淹死大活人。
她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幺蛾子,是甘金花。
姑妈跟程维扬熟,跟程家的长辈也熟,搭个顺风车,把亲侄女送出去,给亲儿子做个伴,有个照应,很合理。
看卢南樵一脸冷冽,难道是怀疑她跟程维扬有私情,想私奔赴港
脑洞忒大
“小卢主任,指控别人要有证据,不能凭臆想,我真不知道程维扬要逃港,他想带我一起出去,可能是我姑妈”
“你姑妈不知情,你们是姑侄这件事,程维扬并不能确定,他很谨慎,没有把要逃港的事告诉任何人,只是想把你拐出去。”
卢南樵罕见地沉下脸,盯着甘露:
“现在没有别人,你老实告诉我:是程维扬自作多情,还是你跟他有私情”
甘露气得脸都涨红了,这简直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人
卢南樵还没完没了,往她伤口上猛撒盐:
“港城嘛,是东方明珠,是美食天堂,是购物天堂,不像沪城这边,这也没有,那也缺货,你就算有我这么个男朋友,也不能事事都遂心,逃港过去,有你表哥撑腰,把你嫁给程维扬,当程家的大少奶奶,日子肯定比跟着我舒服”
甘露气笑了:“是啊,这道理你都懂了,也用不着我再废话了呀,我跟程大少有私情,我向往港城的花花世界,我要夜游维多利亚港,要住五星饭店,要穿香奈儿、rada,要吃”
她撒泼的话还没说完,卢南樵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原地把她捞起,扔到床上,整个人都压了上来。
甘露气息一滞,用力推了两下,推不动,挣不脱,气得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没敢太用力地咬。
她再生气,今天也得先哄着他。
“逃港未遂”这种重罪,她自己还罢了,看卢南樵不像要翻脸无情,对她下狠手的样子。
程维扬不一样,一个不好,小命完了。
甘露心思游移,不轻不重地咬了卢南樵的下巴几下,舌尖溜溜下移,挪到他喉结上又舔几下,再要溜走的时候,被他逮住了
唇舌相抵,甜甜蜜蜜,再僵的气氛都冰雪消融。
卢南樵也好,她也好,都开始晕淘淘,睡袍也不知不觉滑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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