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之前梁家被整的时候,她只觉得解气。
等回过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支入驻服装厂的调查组,乍一看针对的是梁家人,梁家也确实倒了大霉,但小姨也被重创,吊销了商品粮。
换个思路,这就是薅草溜兔子,梁家是“草”,小姨是“兔”,她才是调查组真正的目标
现在,还被蜀黍盖戳是“杀人犯”。
真判个十年八年,离婚不离婚都由不得她了。
詹春雷抛弃一个杀人犯妻子,毫无舆论压力。
小姨进了监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是死是活,跟詹家都没有关系。
她就算烂在监狱里,也是“自作自受”。
等她熬到刑满释放,春风早换了人间,爱人早已另娶新人。
她除了返回埠头公社,继续当她的高龄不孕三嫁村姑,别无它途。
想透这一层,甘露黑了脸,看鬼一样盯着詹春雷:
“是你干的”
詹春雷愣怔,顺着甘露的下巴,看向旁边黑着脸的蜀黍。
都是人精,响鼓不用重锤,他瞬间明白过来,一脸不耐烦地尅军装少妇:
“姐这是我的事不用你们插手赶紧跟姐夫说,让这些人都回去”
军装少妇冷笑:“你觉得凭我和你姐夫的本事,能使唤得动人家听姐一句劝,赶紧跟这个小狐狸精离了,姐再给你介绍一个好的,你都二十好几了,守着这么个不开花不结果的小妖精咱爸妈还不得急死”
话说到这份上,詹春雷再不明白,就傻不透风了,气得额头青筋跳:
“离婚离婚你们一个个就知道催我离婚我现在跟红菱离婚,不就是逼她去死我把话给你们撂在这儿,红菱就真蹲了班房,我也不离婚,打一辈子光棍,还省心”
他说得情绪激烈,军装少妇充耳不闻,半个字都不信。xx
想要弟弟彻底死心,,最简单、最彻底的办法,就是把“小狐狸精”送进班房。
再怎么情丝缭绕,抵不过铁窗两隔。
以弟弟的条件,没了阮红菱,多得是漂亮姑娘贴上来。
他再怎么倔脾气,也是个热血膨胀的小伙子,日久天长,不信他不动心。
一对姐弟,各有盘算。
詹春雷懒得跟姐姐斗嘴,专心怼那几个蜀黍:
“我不管是谁让你们来的,今天谁敢带走我老婆,我就跟谁没完”
他撂了狠话,几人面色尴尬,看向为首的中年男人。
那人黑沉着脸,扯了个“犯人重伤,需要暂时住院治疗”的幌子,留下一个女警原地看着,自己带着人原路返回。
闹这么一出,只要是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咋回事了。
阮红菱离婚、再婚,自以为是从火坑跳到蜜巢,其实是出了狼窝,又入虎口,这詹家比梁家人的心肠还狠。
甘露怀疑,吊销小姨商品粮的事,也是詹家人在背后捣鬼。
一晃三天。
事情僵持不下,那个女警不肯离开病房,日夜贴身看守,阮红梅也日夜陪着妹子。
卢南樵打听到的消息,跟甘露猜得差不多。
现在整个詹家,除了詹春雷自己,全部都嚷嚷要离婚。
梁家垮,除了自作孽,被人抓了把柄,还有几拨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跳得最欢的,一是詹春雷的姐姐,二是朱堇的爸妈。
詹姐使坏,甘露可以理解。
朱堇的爸妈,这是什么画风
卢南樵冷嗤,再次提点女友:
“朱堇,是梁学松的前女友”
俩人恋爱谈了三年,出双入对,高调甜蜜,都快要结婚了。
梁学松风流成性,守着朱堇这么个漂亮女友,还到处骚聊。
光是服装厂的漂亮女工,就被他祸祸了七八个,时不时还跟姜文松那伙人鬼混在一起。
朱堇灌了一耳朵流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炸炉事件以后,却立刻翻脸,抛弃梁学松。
幌子扯得再冠冕堂皇,再义正辞严,谁都不是傻子,很多人在背后嘀咕她“无情无义”。
漂漂亮亮的大姑娘,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两年多了,梁学松这个废物都娶俩媳妇了,她还单着。
卢南樵怕甘露年纪小,不理解,拿她小姨的事作类比:
“就像春雷现在,立刻跟你小姨离婚的话,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但你和你爸妈肯定觉得,春雷无情无义。”
推己及人,甘露能理解朱堇的愤懑。
她不能理解的是:就因为自己理亏在先,就要做更多、更坏的事遮掩
朱堇的爸妈,为了她这个掌上明珠,上蹿下跳,搜集黑材料,写举报信,贿赂调查队的负责人无所不用其极。
詹家人的心态,就要复杂一点。
他们踩梁家一脚,不是目的,是手段,藉此打击阮红菱,想要里子、面子都保住的前提下,摆脱这个儿媳妇。
拜这两家人所赐,梁家已经彻底完蛋。
梁厂长被调去城郊的小作坊,余佩兰牢底坐穿,梁学松也被判刑五年。
等他再被放出来,朱堇早就翻篇,孩子都会跑了
甘露乌鸡鲅鱼。
卢南樵也苦笑,告诉她一个还没有实锤,已经露出苗头的丑事:
“春雷的姐姐,宋春雨,想把朱堇介绍给弟弟当女友”
甘露日了狗。
“朱堇不是看上你了嘛,这么快就改主意”
她的感情是橡皮泥,想捏圆就捏圆,想搓扁就搓扁
节操呢
坚持呢
真爱呢
都喂狗了吗
卢南樵看得淡,牵着甘露的手一起去餐厅吃饭,路上还买了一袋山竹。
朱堇转移目标,主动放弃追求他,他心底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姑娘也好,她的家人也好,做事都缺乏底线,为了达到目的,敢把对付梁学松的办法,在甘露身上也来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