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1 / 2)

思前想后,便劝了他几句:“公子,您和五姑娘的事儿,只怕郡主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依我看,您还是尽早放下为好。”

“你不懂!”齐衡不耐烦地回了他一句,干脆将胳膊放平在桌上,躺了上去。

心里却想着:我身患隐疾的事儿,怎么父亲母亲还没发现啊?给了四个通房,我都没碰,还好几次进了房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按理说,母亲对我那般上心,早该怀疑了才对啊!

他却不知道,其实他父母早就发现了,只不过怕损了儿子的面子,这才一直没问。

可他深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虽说母亲如今还没张罗着给他议亲,可是如兰那边,最晚明年,肯定是要定亲了的。算下来也就几个月的功夫。若是父亲母亲再不发现,他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一向滴酒不沾的小公爷,却少见地买起了醉来。

平宁郡主这几日一直为着邕王的事儿烦心,有些没顾上儿子。等她缓过神来,关心起儿子来的时候,下人却说,小公爷连着三天外出同友人相聚,回回都是吃醉了酒才回来的。

平宁郡主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秉性的,他这样,只怕是心里难受极了的。不然,以往滴酒不沾的孩子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酒鬼?

细细一问,才得知,齐衡又是在通房的屋里,待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出来的时候便很是颓丧的样子,第二日便开始醉酒而归了。

唉,只怕这孩子还是不能接受自己不行的事实,试了又试,却还是未果,这才心中烦闷,借酒浇愁。

她心疼儿子,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这种事儿,她一个做母亲的怎么说得出口啊?

可当日,齐衡又吃醉了酒回来,醉醺醺的,人都快站不稳了,却挣扎着来到了正房,抱着平宁郡主的腿哭道:“母亲,儿子不孝,实在是对不起你和父亲啊!”

齐国公在一边儿冷眼瞧着,都被儿子这精湛的演技给折服了。

第80章

“唔……”塌上的齐元若嘤咛一声,揉了揉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刚想从床上坐起,却被一阵阵眩晕感迫得又躺倒在了床上。

昨日,他虽是为了借酒装疯,在父母面前做一出好戏,可为了让这戏真上一些,他也是实打实地喝了许多酒的。宿醉醒来的滋味儿自然不会太好。

他想开口唤人,恰好在门口守夜的不为似乎也听到了他醒来的动静,轻敲了两下门,问道:“公子可醒了?要我进去服侍么?”

“进……”才吐出一个字,却发现自个儿的声音哑得不像样,赶忙咳了几声清清嗓子,才复又开口叫不为进来,“醒了,进来吧。”

不为这才端着清水进门,伺候他洗漱,又给他端上了一碗醒酒汤。

咕咚咕咚大口将醒酒汤咽下肚,他才终于感到仍有些昏沉的大脑清明了些,干渴的喉咙也终于得到了解救。他也总算是有余力去想,昨日回到家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唔……小公爷轻锤了几下脑袋,却发现,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的记忆,就只到昨日跌跌撞撞跑到正房,扑住了母亲的大腿为止……

天呀,平日里不喝酒的他,竟不知道自己喝多了是会断片儿的!

所以,昨天,他想办的事儿,到底是办成了还是没有?不会踉踉跄跄拉扯了母亲一番,该说的话却一句没说吧?

惊疑不定之间,小公爷偷偷瞅了一眼不为的神色,见他脸色如常,心里更觉着自己昨日可能没借酒装疯成功,倒是喝酒误事儿了一回。可他又觉得自己排练了那么多遍,应该不至于稍微多喝了点儿就功亏一篑吧?于是,他试探性地问打小儿就同他最是亲近的不为:“不为,昨日……我吃醉了酒,可有发生什么事儿?”

不为听他这么问,感到有些奇怪,“昨日您出门,不叫我跟着,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后来,您吃醉了酒,是被国公爷送回来的,国公爷还亲自为您擦身来着。”

这到底是说了还是没说啊?齐元若烦躁地挠了挠头。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再做一回戏的可行性。可如果他今日已经说了,父母为着他的面子才没有捅破,他再搞上一出“酒后吐真言”,那就太明显了。但是,他总不能亲自去问问父母,自己昨天喝醉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这可真是难办啊!

心不在焉地洗漱好,心中却正纠结着自己应不应该再做一回戏的时候,平宁郡主身边的嬷嬷过来了。“小公爷,郡主说,若您醒了,便请您去正房一趟呢!”

齐衡也拿不定,母亲到底是为了他这几日连连醉酒而归把他唤去训斥一顿,还是得知了他不行这回事才将他叫去,惴惴不安地跟在嬷嬷身后去了正房。

他到的时候,国公爷和平宁郡主都正襟危坐,正房里却一个下人也无。他到之后,平宁郡主身边的嬷嬷示意不为也退下去,自己便跟着不为一起退下了。

“儿啊,你的事……我和你父亲都知道了。”房内只有一家三口,很多话说起来也没什么顾忌,平宁郡主便直接开口了。

小公爷闻言瞪大双眼,白皙如玉的面庞似乎都因为羞耻而染上了一层薄红。竟当真是一副羞恼万分的样子。

国公爷再次感叹,不愧是他的儿子,可以说将他这份演戏的天赋给继承全乎了!

平宁郡主却是有些犹豫,斟酌了半天才又开口,生怕损了儿子的自尊心,“有些话,昨日,其实我已经同你说过了。可那时你吃醉了酒,母亲怕你没记下,便再说一次。孩子,我和你父亲,也不是那等不开明的。摊上这事儿,我知你也是不愿的,可真落在了咱家身上,许是上天注定吧。你也不要再囿于此事,将心思放在读书上,待他日金榜题名,母亲便为你聘一位品貌出众的姑娘,至多家里门第差些,本人定是出色的,绝不辱没了我儿!”

齐衡闻言,面上先是感动,再是羞赧,最后却归于落寞。“母亲,儿子有这么个毛病……便是门第差些的姑娘,又有谁愿意嫁我?”

平宁郡主却看不得他如此自怨自艾,扬声道:“我儿很不必妄自菲薄!你打小儿就长得好,人又上进,从小到大,不知多少姑娘家追着你跑呢!就说你头几年你落水那一回,不就是被一个小姑娘追着,吓得掉了进去?你就信为娘一句吧,依我儿的品貌,便是……也定有不少小姑娘巴不得嫁给你呢!”

可齐衡却似乎并没有被安慰到,语气好似更忧伤了些:“唉……母亲,我……我还是不要耽误了人家一辈子了。那般好的姑娘,合该匹配个样样出色的夫君,何必跟着我,毁了一辈子呢……”平宁郡主还想说什么,他却是一副不愿意再谈的样子,“母亲,您的意思,儿子明白了。往后定会好好读书上进,不再借酒浇愁。待他日中榜,给母亲争光!儿子告退了。”

平宁郡主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他给堵回去了。瞧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平宁郡主越琢磨,越觉得他刚刚那话不对味儿。

“夫君,元若这话,怎么倒好似,他心里有喜欢的姑娘,却怕自己耽误了人家,这才不敢同人家姑娘表白的啊?”

国公爷心说:夫人你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嘴上却还记着要为儿子打圆场:“应该不能吧?说起来,他知道自己有那样的问题,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儿。可他在盛家读书都有好几年了。要是真喜欢盛家姑娘,怎的前些时候不来找我们说呢?那会儿,他可不知道自己有问题啊!”

平宁郡主思忖片刻,才回道:“元若这孩子许是瞧出了我看不大上盛家的门第,这才没提……不过如今,他这情况……盛家的女孩儿又同他是青梅竹马……许是其中哪个早早便和元若心意相通,那也是使得的呀!”

国公爷听了,忍不住吐槽说:“咱家孩子没毛病的时候,你瞧不上人家家姑娘。现在,自家孩子有那方面的问题了,你就觉得青梅竹马很是相配了?”

平宁郡主被他说得也有些羞赧,却又习惯了在丈夫面前强势,便犟嘴道:“咱家可是有爵位的!这身份地位,尚公主都是使得的!若是元若没有那方面的隐疾,盛家一个五品,自然是匹配不上的!”

国公爷又说,“可你瞧瞧盛家为几个孩子结的亲。老大嫁的是忠勤伯府,虽然空有个爵位,可人家姑娘嫁的却是二房,也捞不着什么好处,无非就是看中了袁家二郎人好罢了;老二呢,定下了海家的姑娘,累世清贵之家,却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后面几个姑娘,你不是说你打探过了吗?人家也都是想找那人好、家庭简单的人户的。若放在以前,你上门提亲,只怕人家看着元若长起来的,多半也会同意。可现如今……盛老弟和他媳妇儿,又不指着卖女求荣,怎么会让孩子嫁个身患隐疾的?”

平宁郡主这下有些着急了,“那怎么办?我们元若不能人道,已经够可怜了,若是心爱的姑娘还要因此另嫁他人……我就怕他从此一蹶不振啊!”

其实,国公爷也不知道自家儿子打得什么算盘。在他有下一步行动之前,自个儿这个做父亲的能做的,大概也只有帮元若先稳住他母亲,先不要给他议亲了。“唉,横竖,在大局已定之前,咱家元若啊,也不适合结亲。便等等再说吧。”

“倒也是这个理儿,省得到时,万一邕王继位,再平白牵累了女方家里。”想了想,平宁郡主又补了一句:“可盛家几个姑娘,也都到岁数了,等到新皇继位,人家早嫁了!那我们元若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