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张鲁生以为温霄寒和萧其臻都与柳竹秋有染,正该乐见情敌遭难,不懂他为何要热心搭救。
柳竹秋被迫撒谎:“实不相瞒,小弟正是受柳大小姐请托才来的。”
张鲁生愈发惊异:“两条狗在同一个槽里吃食,不打架已算好得了,还能逼它们友善互助吗?”
言罢自抽告罪:“老弟勿怪,我是说那柳大小姐也太做得出来了,这分明是逼你戴着绿帽子跳舞,当众显眼嘛。”
柳竹秋苦笑:“萧大人对柳家有恩,知恩不报,实属忘义,我既爱她,又怎舍得她沦为不义之人?求张兄务必再帮小弟一回。”
张鲁生叹道:“你我是兄弟,何必客气。我只是觉得老弟忍辱负重,太受委屈了。”
柳竹秋说:“其实不然,那萧大人刚正清廉,德才兼优,小弟也很钦佩其为人。日前我义兄柳丹的冤案多亏他秉公审理才得以昭雪。便不是柳大小姐相托,我也会帮他。”
张鲁生赞她性情中人,答应去牢里疏通,当晚便安排柳尧章去探监。
柳尧章回家向柳竹秋讲述萧其臻目前的处境。
“载驰兄是陛下赏识的臣子,奸党还不敢乱来,但张鲁生说昭狱里害人的花样太多,有些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做掉,报称是庾死的也查不出来。他不敢打包票全天候护卫载驰兄,还得尽快设法搭救他。”
萧家在朝中有门路,已在为萧其臻奔走疏通,就是不知快慢如何。
柳竹秋心想刑案量刑方面存在争议乃是常事,奸党小题大做将萧其臻下狱才是滥用职权,如果能及时让皇帝知晓实情,顶多给予行政处罚,绝不会加罪于他。
求太子通情最为便捷,她借口受柳尧章托付向朱昀曦发信求救。
看她先时对春闱三鼎甲那么上心,朱昀曦相信她与萧其臻没私情,本身对后者印象不错,愿意帮这个忙。
次日去乾清宫向庆德帝请安,恰逢陈良机正在那儿奏报政务,“顺便”替萧其臻辨冤。
庆德帝见太子来了,也顺便问他:“听说萧其臻收受贿赂,意图轻判罪大恶极的凶犯,你可知原委?”
朱昀曦禀告:“儿臣前天听人说起这案子,亲自去了解过,萧其臻的判法和原判是存在出入,但都有各自的理由,目前尚未发现他收受贿赂的证据。”
他讲述完详情,庆德帝评断:“那乌氏淫、乱忤逆是真,但似乎情有可原,上苍有好生之德,且饶她一命,只以通奸罪论处吧。但萧其臻为救一个淫、妇,不惜让涉案官员都担上枉判之责,也太本末倒置,轻重不分了。就罚他贬官外放,到地方上去历练历练。”
众人都赞皇帝圣明。
陈良机走后,庆德帝笑吟吟对朱昀曦说:“苏门答腊新进贡了一头雄狮,放在虎城饲养,待会儿你可替朕去瞧瞧。”
本朝皇室豢养狮虎豹等猛兽玩乐,在京里设有虎城、象房、豹房、鹁鸽房、鹿场、鹰房等多处饲养场。
虎城就在太液池的西北岸。
庆德帝对此不感兴趣,知道朱昀曦喜欢,凡有这类贡物都先让他赏玩,看得中意便行赏赐。
朱昀曦小时候曾养过两头狮子,已老死多年,听说来了新的,迫不及待要去观赏。
出乾清宫后吩咐云杉:“你去传柳竹秋到虎城奉驾,孤王向皇后太后请了安就过去。”
他到坤宁宫时朱昀曤也在,章皇后今天心情格外好,亲切地对他说:“上次苏州制造局进贡的织金纱很不错,我命人为你兄弟一人做了一件袍子。你弟弟已穿上了,你也来试试吧。”
朱昀曦看看朱昀曤身上穿的大红色富贵蟒云通肩织金纱袍,样式做工都极其精美。
给他那件款式颜色一致,只纹样是四爪龙的,比富贵蟒等级高,寓示皇后对他的尊重。
朱昀曦试了试,很合身,见弟弟先穿着了,便不好脱下来,总要穿完这一整天才算孝道。
他在慈宁宫陪许太后用过午膳,下午出宫来到虎城,柳竹秋已等候多时了。
“你以前见过狮子吗?”
“草民在画上见过,早想看看活物,今日得殿下恩典,总算能如愿了。”
“孤就知道你爱稀奇,特意让云杉去叫你的。”
“殿下事事想到草民,真不知是草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柳竹秋听说庆德帝已赦免了萧其臻,贬官外放还算个机遇,为此十分感谢朱昀曦,并且真想看狮子,心甘情愿来作陪,进入驯兽场前不忘提醒:“猛兽对红色敏感,殿下穿这纱袍去看狮子恐有危险,还是先换一件素色的吧。”
朱昀曦说:“这袍子是皇后新赐的,颍川王已穿在身上了,孤王若脱下来旁人会说闲话。那狮子已着人喂过麻药,又关在铁笼里,伤不了人。”
他命人去运狮子,先领柳竹秋走到驯兽场中央的大坑洞前。
那大坑直径五丈有余,边沿围着一圈石栏杆。
柳竹秋探头下望,坑洞有四丈多深,坑壁由砖石垒砌,与底部垂直,坑底爬着五头体型雄壮的斑斓猛虎,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嬉戏玩耍。
朱昀曦不无炫耀地介绍:“那头白额吊睛的叫山鬼,脑门上有月牙的叫天犀,那头白老虎最珍贵,是朝鲜国进贡的,叫做骊姬。父皇把它们都赏给了孤,你看上哪头,孤也可以赏你。”
柳竹秋咋舌:“这玩意儿每天得吃多少肉禽,草民可养不起,也没那么大的地方供它住啊。”
她觉得饲养这些猛兽白费人力钱财,实非明君所为,打算日后寻机劝太子罢黜这项娱乐。
远处轰隆声响,回头见侍从们推着一只上罩黑布,下设滚轮的大铁笼走过来。
朱昀曦带她过去,靠近笼子一股浓烈的腥臊气直透脑门,笼内传出野兽粗壮有力的呼噜声,好似雷公在打瞌睡。
朱昀曦先命侍从撩开一角黑布,让柳竹秋弯腰窥看。
柳竹秋轻手轻脚上前偷瞄,见那是头两岁的年轻狮子,面如豹子,脸周长着一圈草垛似的浓密鬃毛,像个黑色的大火球,还未完全成年,但爬在那儿已有如一座小山,正烦躁地甩动尾巴。
人兽目光对接的刹那,狮子昂然起身,冲她愤怒吼啸,一口利齿如剑戟怒张,腥臭的气浪狂风般刮过来,惊得她慌忙倒退。
朱昀曦就爱看她受惊恐惧的窘态,哈哈笑道:“你一向嚣张,见了这百兽之王还不照样吓破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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