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洲和苏伊同一天离开,毛团团知道他们的去向,并未太伤心,盛绒绒哭晕过去好几回,叫人意外的是,苏黎安竟也一滴眼泪没掉,只是真个人仿佛失了魂,像个木头做的雕像一样。
在无人知道的夜晚,苏黎安挣扎着醒来。
他做了个梦,梦里面,他五岁那年,在那条巷子里,最后也没有追上妈妈,从此后走上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悲哀的、可怜的、可恨的,那些感情如此真实,以至于他不敢确定,是否自己现在才是在梦中,等他醒来之后,就要面对那些可悲的现实。
他急于证明这不是梦,跌跌撞撞跑出房间,跑到走廊上,一把推开一间熟悉的房间,墙壁上、柜台上、书架上,有两张熟悉的面孔正朝他微笑。
苏黎安揪着领口跌倒在地,终于嚎哭出声,如一头失去母首的幼崽,悲伤而绝望。
“妈妈……”
第三卷女主那容貌倾城的嫡母
第61章
苏伊从轮回镜出来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口既满满涨涨,又有些惆怅若失。
虽然那个世界只是虚构,但在里面生活了那么久,对她而言,那些都是有血有肉、鲜活生动的人,不再是几个文字,或者一堆数据。
这些人有好有坏,但留给她更多的,是一些温暖开心的回忆,即便离开,她亦会时时怀念,为那些美好的共同的记忆。
她深吸一口气,从洞府里走出,一眼便看见守在外面的魔狼,巨大的狼身在月光下,泛着盈盈幽光。
一见到苏伊,他就凑了过来,毛色华美的身躯轻蹭着她,硕大的尾巴像一条披帛,稳稳当当圈在她腰上,毫不掩饰占有欲,然后低下狼头,用微凉的鼻尖轻触她的脸。
苏伊觉得这家伙简直不把自己当外狼了,上一回见面的时候,还只敢轻轻蹭两下,现在恨不得把她当成骨头,直接抱着舔。
虽说两人在轮回镜里做了几十年夫妻,但好歹那会儿两个都是人,现在你一头大狼,这么挨挨蹭蹭,很容易让人觉得重口味的好不好?
她伸手在竖起的狼耳朵上捋了两把,再拍拍他的脸颊肉,“变成人形。”
魔狼闻言,又用狼吻拱了拱她,才化作一名身形颀长的男子。
做狼时,他用尾巴圈着苏伊,变成人后,改成用手臂还着她,虽然一开始动作有些犹豫,似乎在观察苏伊是否会拒绝,等见她没说什么,立刻就收紧手臂,再也不松手了。
苏伊也确实没打算拒绝,反正两人夫妻都做了,要是因为回到魔界,就开始纠结什么现实与虚构的问题,那也实在太烦人,他们魔,一向喜欢直来直往,不太爱动脑子的。
魔狼低头亲亲她的脸,低哑的嗓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喜爱,“伊伊……”
嚯,胆子大了,以前都喊尊主的。虽然她从未将他视作手下。
她觉得魔狼做了人之后,似乎也多了点人性,不复从前那般冷酷,那冰凌凌、总让人觉得没有感情的眼,也有了些温度。
这样的变化大概是好的。
不然,他们从出生到死去,只活在无穷无尽的斗争、杀与被杀之中,那样的一生,和死物有什么区别?
或许别的魔物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是纯粹的魔,天生的魔,她和魔狼与那些不一样,即便身处泥淖,但天性里,她就有追寻光明和美好的一部分。
而她希望,魔狼能和她一起体会这些。
好在他能。
幸好他能。
轮回镜与外界时间流逝速度不同,苏伊在里面过了一世,外界才几个月,但这点时间对魔界而言,足够发生许多事了。
新的魔物诞生,老的魔物死去,能力顶尖那一部分更新换代。
苏伊和魔狼到外面游历一圈,发现他们两个的名头,已经不怎么被人提起,甚至有魔传言,他俩要么躲在哪一处养伤,要么是被更大的魔物吃了。
这怎么行。虽说苏伊不想做魔头好多年,但不想做是一回事,别人以为你变弱了又是另一回事。
这不仅关系到名声,还有可能引来一些魔上门挑衅,意图‘趁你病要你命’,就算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苍蝇多了同样很烦。
于是,苏伊打听了最近风头比较劲的一些新生大魔,带着魔狼,两个上门挑事去了。
仅仅几日之后,两个魔的名字再次响彻魔界。
同时,暗里还流传着一种说法,那两个大魔,不是躲着养伤,而是隐居起来恩爱去了,你们没看那头魔狼,看他主人的眼光就跟看心肝似的,打起魔来比以前更狠,八成是为了在伴侣面前表现自己!
一时间,魔物们只要听闻他们两个的风声,莫不能躲就躲,躲不过的赶紧跑,毕竟没必要牺牲自己,为那头魔狼讨好伴侣的事业添砖加瓦。
他们魔,就是这么有节气,死也要死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想看别魔瞎秀什么酸臭的恩爱。
如此过了几个月,苏伊和魔狼的地位又变得稳固,至少能够高枕无忧一段时间。
他们又抢了一处更新更大的地盘,上次那个,因为屋顶砸了个洞,苏伊懒得修,又给丢了。
虽说地盘变大,但她睡觉的地方却小了,因为挤进来一头大狼。
夜晚,苏伊躺在魔狼身侧,枕着他腹部柔软暖和的毛发。
魔狼低头注视着她,令外人不寒而栗的兽瞳里,全是她的影子。
他伸出舌头舔了下苏伊的脸颊,然后‘一不小心’就要滑到脖子里,被苏伊一掌拍开。
“你纯洁点好不好?”苏伊一脸的痛心疾首,“变成人形也就算了,整天还想用原形,这么重口味,谁教你的?再说了,你好歹看看咱们两个身形差多少。打个比方,坦克和自行车你知道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这样是不会幸福的呀!”
她那一掌,恰好拍到魔狼脆弱的鼻尖上,魔狼咽呜一声,听着还有点委屈。
这家伙真的是越来越狡猾了,还知道装可怜,好的不学,坏的不用教就会。
尽管心中知道他多半是撞得,苏伊还是仰起头,对着他的鼻子吹了吹,又在鼻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扰扰他的下巴,“好了好了,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