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李中鹤早令人打听着钱家动静。
管事寻来二人虽是不堪,可便是要这般村赖去闹,恶心那位钱娘子。
别说打死,便是打伤了,也能诬钱素心个擅伤宗亲的罪状,压也压死这小娘子。
同村人证李家找了几个,还寻来那位芜村里给秦家做丫鬟的旧识。
众口铄金,定能指那两人本是钱素心村中长辈,却因这小娘子发迹之后便抹面不认。
只要钱素心含辱请了两尊大佛进门,忍气认了个便宜儿子,这么个小娘皮,还不有许多法子可炮制。便算是只狐狸,也能出脱一身狐狸皮,将肉给剐下来。
他知晓钱素心跟方知府三姨娘私底下有勾搭,月月进供脂粉钱,可三姨娘一个妾室,又算如何?
只要整倒了钱素心,这份家私,与方知府私底下分了,早胜过那些供知府姨太太的散碎银子。
所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钱素心在江郡根基不显,水土不深,白手起家孤女一个,本就是最好相欺的。
李中鹤摸胡子,只觉得好笑,他笑钱素心俗,只知晓将手里银钱好物死死的攥紧。却不知她自个儿社会地位低下,独个儿一个无依靠,偏生有铺有宅,今日李家不取,也会有旁人动心。他笑钱素心傻,本来自家做举人的兄长瞧中她,肯给她一个依靠,此女居然不知这是天大好机会握住在手里。
这几日自己上跳下窜,上下经营,李中鹤也不觉感慨自己是劳碌命。
还是自家大哥轻松,点明重点,就撒手不管,一副读书人不屑于搀和庸俗之事的模样。
反倒劳自己这个行商的弟弟,四处奔跑。
可谁让对方是举人老爷,会读书自是精贵,有脑子的人轻松,出力的却是辛苦。
不过只要能将这钱小娘搞下来,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
到时候将钱素心的家产方方面面分一分,自家纵然不拿大头也能让李家再进项,更要紧生意场上便无人碍事。
至于钱春云、钱春富这等村赖,不过是棋子而已,分些个残汤剩水打发走便是。
可怜钱素心这两便宜叔叔,犹自做着住大宅,分女人的美梦。李家人分土豪根本没算这两村赖一份儿!
长随跑腿,得了回信。
“钱娘子将她两叔叔给打了。”
这小刁妇,好生泼!
李中鹤学其兄轻抚须含笑,觉得此番模样很有几分运筹帷幄,万事均在掌握之中的调调。
“去捡回来,衣衫也不必换,就一身伤,去府衙告状。”
就告钱素心忤逆,胆敢指使下人暴打同宗叔伯。
此罪一成,立刻将钱素心给卖了。
长随暗中擦了把汗,钱娘子可谓母老虎啊。
“二老爷,钱家人已将人扭送官府去,说这二人偷盗,连贼赃都搜出来。”
现在两人正牢里蹲呢。
长随在钱宅街上鬼鬼祟祟放风,转头便见两位“钱老爷”披红挂绿的被打出来,暗中也抖抖两下。
亏大老爷没将此等老虎纳进门。
李中鹤也滞了滞,暗中咬牙,这钱素心果真是个狠的,如此有手腕。
若单单是两个村赖去敲砸勒索,别说是假叔叔,便算是真叔叔,也能让钱素心给弄死了。拿钱打发捕头,牢里运作一下,就能“暴毙而亡”!连堂都不用上!
可自己能让钱素心这般无法无天,一手遮天吗?
有李家撑腰,如今钱素心可是摊上大事。
这么一打,这
两位叔叔必定记恨,自然更死咬住钱小娘不放。
主意已定,李中鹤已然有成算:“去,拿两百两银子,先将人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