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重归娘家,赵甜也不觉吐出了一口气,只觉得恍若隔世。
这时候,她才忽而安了神,怔怔寻思,自己这辈子当真离开景泽了。
竟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这般想着,赵甜抿唇微微一笑,轻轻理着匣中彩线。
再过几日,便是祖母寿辰,可巧赶着自己归家,也该做副绣品,充作贺礼。
赵甜绣了几针,又挑了块玉,心忖一并送去,心意分量都有,礼数也周全了。
赵甜是喜爱做刺绣的,这让她容易将自己思绪捋顺,好好筹谋自己以后的日子。
赵甜淡定,白兰作为丫鬟却没这么淡定。
赵甜归家,又被褫夺封号,赵家上下也不免议论。
以前在家时候,别人都说阿甜容貌最美,心思最巧,慧质兰心,又是嫡出。那么以后所觅夫婿,必定是几个姑娘最好,爬得也是最高。
后来赵甜入宫采选,被赐给瑞王,成为王爷的如夫人,备受宠爱。
本来,险些就是侧妃了。
然而一遭变故,却落得被逐出府的下场,那就是个弃妇,实是可怜。
再说那远嫁的三姑娘,许的是五品同知,听说儿子都已经生出来。
这一次做寿,三姑娘也是会回来,那岂不是将甜姐儿比下去了?
也不知道甜姐儿如今,心里面怎么怄气,只怕祖母寿辰,也多半推脱不现身。
毕竟如若现身,到时候少不得让人指指点点,议论一番,岂不怄气?
听说夫人也自心疼着,房里丫鬟透出消息,云氏觉睡不好,翻来复起,只担心自己女儿一时想不开。
云氏这个当家主母,刚柔并济,既有手腕又不失慈心,将赵家上下打理得妥妥贴贴。
故而下人只是八卦,言语里尚自没什么恶意。
不过饶是如此,这已然是十分不好听。
白兰在外边听了,满腹委屈,归来却不敢和赵甜说。
她生怕赵甜听了,更加难受。
如今窥见赵甜绣花,白兰同情且悲悯的想,嘤嘤,自家姑娘是在故作坚强!
赵甜在强忍内心悲痛,故作淡然,不过为安抚家里人。
嘤嘤,奴婢知晓你心里面苦!
这般想着,白兰更不觉坚定自己的信念,贯彻云氏嘱咐。
——好好将赵甜给盯着,怕自家姑娘一时想不开,去寻了短见。
唉,人生苦短,自家姑娘又生得如此貌美,千万可别想不开,你还可以再嫁的!
赵甜被白兰同情忧愁目光盯着,不觉打了个喷嚏。
这天晚上,云氏将自己老公搞上了床。
老夫老妻了,赵方被妻子这么热情一闹,也不觉老脸一红,倒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到了床上,云氏不是要睡,而是立刻扑在了赵方胸口,哭诉我心肝肉好命苦,硬是哭了一通。
她掏出帕子,擦着泪水:“女儿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又不是你生,你自然一丁点儿都不疼她。”
老赵唇角轻轻抽搐,只觉得自己巨冤!他赶紧指天发誓,以证其心。
云氏套路完了后,就将自己想法说出来。
赵方调令也下来,这一次,云氏也随着去任地,且捎带赵甜。
太后娘娘赐的经书和佛珠自然是供起来,可让女儿出家?呵呵!
gu903();赵甜还这般年轻,好好一朵鲜花,凭什么要在佛前枯萎,而不是在阳光下娇艳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