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也懂女人了。
当然这般火热的眼神里面,自然没有丝毫的尊重,反而透出一股子轻佻和不屑。
他只把扶云丹看成一个女人,而且态度不是很好。
而白冽这样子的眼神,似乎也勾起一些不属于扶云丹不好的回忆。
比如前世,那一日霍怜若没有早归,就不会听到一些本不该听到的事。
可她之所以早归,是因为那位年轻的新君,一些轻佻的举止。
“霍娘,你何必扭捏,生这么一副容貌,怎么爬上的谁不知晓。你夫君既然如此冷落,何不随了我。”
白冽对着霍怜微笑,口气有些轻蔑。
而这轻蔑的口气,就好似一盆冷水一般,将霍怜从头浇到了脚。
她随卫央出征,替卫央出谋划策,更为了能入卫家门,在新君不信任云安君时候,自行请缨处理一些南方的叛乱。
霍怜一直以为,这位新君是欣赏自己才能的。
可是原来,白冽不过抬举她做做样子,更不觉得她这个女人有什么真正的能耐,乃至于可以随意调笑。
白冽自然没有强逼,可是霍怜也是惶恐避开,并且内心如吞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本来,她早些归家,是想得到夫君的怜惜和安抚,倒未曾想到,居然听到了这样子恶心之事。
如今白冽还只是殿下,却已然是显露出对扶云丹的轻鄙。
这个时候,
白冽已经让夕山君影响甚深,不觉生出了对云安君的浓浓嫌恶。
如果任由其继续下去,恐怕有些事情也是会和前世一样,那就是白冽终于会对云安君生出杀机。
扶云丹的眸子之中,却也是顿时不觉流转一抹幽幽深邃。
扶云丹轻轻的抬起头,唇角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笑意。
她缓缓的抽出了剑,剑身映着自己的眉眼,寒意森森。
当然,白冽也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子的轻鄙的。
比如如今,他对着容青檀,就显得十分恭顺。
王后是个笃信神明的人,对国师和太祭司养的那些神女,都十分尊敬。
白冽若有一点优点,那就是侍母至孝。
因为如此,受王后影响,白冽对神女也是很尊重的。
在白冽这个皇子看来,所谓神女,已然超脱性别,不算女人了。正因为神女的高洁,所以才能与天地间灵气加以沟通,得到上天的指示。
眼前的容青檀,就是姿容清秀绝伦,雪白有出尘之姿。
容青檀是个出色的美人儿,而白冽也到了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然则白冽的眼底,却竟无一丝的动心,反而很是收敛。
“那女人出卖皮相,云安君贪花好色,如此拢在身边,加以提拔,已经是恶心死人了。如此一来,将我大月士兵放在何处?如此以那身子作为交易,居然还整日在我面前晃悠,还教导皇妹。此等女子,真是恶心死了。”
无怪乎白冽会这么想。
他所信任的夕山君,还有眼前神女,均是这般若有若无的提醒和暗示。
当然,因为扶云丹那么一张美丽的容貌,那种种鄙夷,似也染上一层近乎轻贱的皮相欣赏。
容青檀自也是察觉到此处,故意容色含蓄,缓缓叹息,不觉柔语:“此女身份低微,未受教化,似也怪不得她如此粗鄙。只是,云安君为何会抬举这样子的人——”
容青檀轻声叹气,语调间不觉暗暗的挑拨。
“要说此女,依仗容貌美丽,想要攀附高枝。殿下如若对她有心,那也不必待此等女子太好。”
一番言语,似说准了白冽内心深处并不怎么好说出口的一些想法。
那女子出身卑微,男人本来就不必对她太尊重,想玩儿就玩儿,更何况白冽还是大月殿下。既然是如此,就更不必顾忌这么多了。
容青檀这样子说着,心底却蓦然盘起了一股子的算计。
那白冽,可是王后的心尖子肉。国主年迈体衰,可是王后还很年轻,老夫少妻,本来便是皇家的常态。既然是如此,王后以后长长的岁月,需依靠的便是自己这个儿子。
只要,那女人和白冽有什么,那便是泼天丑闻。纵然是白冽放肆,纵然那女人想攀附云安君,可这由头还是能算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再者,这甚至无需真有点儿什么,只要那么点儿传闻,那么后宫女人,定然会将扶云丹撕了个粉碎!
容青檀这般想着,眼底深处也不觉流转一缕快意!
她并没有留意到,白冽一瞬间神色有点奇怪,好似有点不敢相信,这样子的话是从容青檀嘴里说出来的。
平心而论,白冽确实对扶云丹并无任何尊重,甚至也不介意用那点儿羞辱女人的方式,言语间羞辱。
可是这样子的话,从容青檀这般圣洁的神女嘴里说出来,白冽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长于宫中,白冽并非蠢物,宫中的争风吃醋,他也是瞧得多了,明白这其中的套路,只不过平日里懒得理会。
容青檀一张嘴,似乎只应该论及国家大
事,吐出悲天悯人的梵音,而不该说出这样子的话——
当然白冽内心只是别扭了一下,并没有深思。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因为容青檀一句话,就彻底否认这位让他尊敬的神女。
这日扶云丹正在教小公主青姬习武,示意了几招简单的剑法,让青姬学习,并且时不时鼓舞一二,惹得小公主兴致勃勃。
大月国习武成风,女子习武,似乎也不算什么。若不然,云安君招募女子入伍,也没有其土壤。
可落在了白冽眼里,自然也是流转几分不屑。
在他看来,扶云丹教导的那几招剑术简单之极,毫无技术含量。
白冽心里,对容青檀的轻鄙,顿时也是不觉更浓了几分了。
他却也不肯去想想,青姬今年才八岁,扶云丹如果为了炫技,故意教导一些难度比较高的剑术,无疑便是拔苗助长,反而惹得小公主过早失去了兴致。
现在扶云丹教导的几个动作,有助于青姬舒展筋骨,打下劳实的基础,对青姬的身体也是大有助益。
白冽心忖,扶云丹也就会这么几招简单把式,忽悠人罢了,能有什么要紧。如此看来,此女也不过是巴结云安君,得此殊荣,并无真才实学。
至多,也不过教教青姬,如此而已。
便在此刻,他身边侍从阿盘不觉轻语:“殿下既然看不起这个女人,何不借此机会,加以挑衅。若证明她武技不精,正好游说王后,将这女子逐出皇城。也让这攀高枝的女人,受个教训。”
白冽闻言,也是深以为然,只不过阿盘一向沉稳,王后特意令阿盘如此看着自己。今日阿盘忽而说出这样子的话,让白冽内心之中,忽而隐隐有些古怪。
不过他并非是善谋的人,尤其对信任的人,总是不会想得很深。故而他纵然隐隐觉得有些古怪,也并未曾真正的如何的放在心上。再者,阿盘的建议,也正顺了他心意,使得他眼珠子也不觉一亮,人也顿时来了精神。
只不过他主动挑衅,扶云丹却连连拒绝,也是不肯。
只说,殿下是金枝玉叶,身份甚是尊贵,她岂敢伤之。
言下之意,就是白冽武技,是远远不如她,生怕将自己给伤了。
这也顿时让白冽气炸了,内心之中,如何能容。
白冽是自负的,他自命武技出色,甚至远胜宫中侍卫。
——那些宫中侍卫,皆非他敌手。
这个女人,居然对自己如此羞辱,说出这样子的言语,如何不让他恨极。
正在这时,他的侍从阿盘更在一边煽风点火:“殿下何不在众人面前应允,纵然你受伤,也绝不怪罪于她。”
如此言语,也透出了挑拨,却分明如了白冽的意,让白冽眼珠子一亮。
故而白冽更言之凿凿,非要扶云丹和他比试,便是受伤也并不见怪,众人为证。
在场宫人也无不苦笑,话是这样子说,可白冽是王后心头肉,当真伤了,王后心里面还不知道如何忿怒,绝绕不了去。再者,国主几个儿子里面,就只有一个白冽拿得出手。以后,只怕眼前少年便是新任国君。得罪新君,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扶云丹到底是个糊涂女子,纵然不敢伤及,话也该说得好听些,言语之间,不合得罪殿下。
而扶云丹,也仿若是被逼无奈,不甘不愿,拿起了剑,一脸无奈之色。
别人瞧在眼里,自然觉得扶云丹不愿意和太子相争,故而刻意容忍。
白冽却觉得,她一个女子武技并不怎么样,所以故意示弱。
他少年英雄,那
些宫中侍卫,亦是挑尖儿好手,落在自己手里,也不过十数招就落败。那么扶云丹这样子的绣花枕头,应当接不过三招。
不,扶云丹是个女人,可能至多一招,便会败在自己手里面。
白冽心忖,自己早该如此了,以前怎么未曾想到?
白冽执剑攻过去时,是想给扶云丹一些教训的。
不过,他怎么也未曾料想到,本来柔顺亲和的女子,一旦拿剑,就仿若变成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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