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丹冷笑:“我便是要瞧瞧,你落到什么地步。容青檀,当初,你可是使尽了手段,处处与我不对付。你已然攀上了夕山君的高枝,可是却故意勾得卫央此等没眼光的男人,对你念念不忘,因而竟然厌我——”
扶云丹提到了卫央时候,让自己面颊恰到好处,流转几分愤怒和意难平。
这个表情,能正好落入容青檀的眼中。
“可看看你现在,容青檀,你什么都没有了,及不上我一根手指头。”
扶云丹奚落了几句,便也离开。
待扶云丹离去之后,容青檀却也是眼珠子微微一亮,反而伸手一拢发丝。
卫家,容青檀一开始是没考虑的,毕竟当初,她走得毫不犹豫,甚至有些得罪人了。
可扶云丹提到了卫央,这个女人毕竟没能得到卫央,初心所爱,到底没得到手。如果,自己反而哄回养兄,岂不是气死这个女人?
河内王妃已然被幽禁,剩下区区卫妍,不足为虑。
当年自己离开卫家,卫央也是万般不舍,而且,卫央也不是很聪明。
这等蠢笨自负的男人,只要示弱,给些泪水,就能哄回去。
男人,可不就是吃这一套。
尤其是,卫央这种男人。
自己虽然不是清白之躯,可是现在卫央也是正落魄着。
容青檀心里叹了口气,再者,自己也不好求什么正妻之位了,先有个安身之处便是。
在容青檀看来,自己是千般委屈,
已然作践了自己。
然而当她寻上了卫央,施展柔情,哭诉委屈时候,这个男人的反应,却绝不如容青檀的预期。
容青檀哭了一阵子,没等来卫央软语安慰,心底沉了沉。
她一抬头,却触及卫央冷漠嫌恶的眼神。
卫央盯着眼前这张沾满泪水,虚弱又可怜巴巴的脸蛋,心里甚至有些恍惚,当初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个养妹如何的高雅脱俗?
容青檀的丑事,整个大月国都是已然知晓了。这个女人,怎能厚着脸皮,要自己顶着嘲讽,纳了她。
触及卫央神色,容青檀更如遭雷击,不觉抿紧了唇瓣,心尖儿缕缕酸楚,自信心更被摧残不剩。
“青檀,我予你五十金,你自个儿走吧。”
卫央自认也是念及过去的情分。
“我极是糊涂,竟未曾瞧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因而,竟然错失一桩——”
大好姻缘四个字就在卫央的舌尖,却终究也是不好说出口。
那时,霍怜喜爱的是他吧,那也是千方百计,勾搭自己。
其实自己,那时候本来也被霍怜的妩媚和风情所吸引。
本来那时候,自己是动了心的!那时,霍怜这个女人尚未发迹,而且对自己尚自痴迷,如若那时候纳入府中,说不准也会有所不同——
这些念头,是从前自诩高洁的卫央,想都不会想的。
可如今,这么些个心思,却如雨后的蘑菇,阴冷的嗖嗖冒出来。
他没说出口,容青檀却忽而明白,面颊也是为之一白。
“青檀,你那时候已然攀上了夕山君吧,却还在我面前,做出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儿。”
卫央不觉冷哼一声,面色越狠越冷。
这个养妹,把自己当什么了。
卫央越想,心中越怒,卫家可是对这个女人有大恩的。可这个女人,却没想过一丁点的回馈和报答,竟然是如此行事。阿妍当初在宫中,就是被容青檀算计了。这么想着时候,卫央连五十金都不大想给容青檀。
家里本身也也不宽裕,卫央处处碰壁,焦头烂额,头上也是多生白发。
既是如此,何必再拿钱贴白眼狼——
若然前世,霍怜说出类似想法,卫央必定是会觉得这个女人很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可是如今,当卫央处身于这样子的环境,遭受到如此的挫折,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卫央轻蔑的言语,让容青檀的心中,顿时也是不觉浮起了滔天的酸意。
若换以前,容青檀有几分傲气,早就拂袖而去了。
可是如今,容青檀也放下架子,低声柔语,泫然欲泣:“兄长,青檀是有苦衷的,当初,也是夕山君强逼于我。而我,本不情愿委身于他——”
本来容青檀此语,不过是博同情,将责任推给了夕山君。毕竟,这个世界,发生了这种事情,通常女人也显得吃亏一些。
可卫央面色,却仿佛见鬼一样,流转几分的不可置信:“你,你是说孩子是,是夕山君的?”
容青檀有些茫然,卫央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可卫央不知道,他知道容青檀那时候跟随夕山君走了,攀附夕山君。可是夕山君人前,却也并未刻意和容青檀十分亲热,甚至保持了距离。
很难想象,夕山君会是这样子的人。
私下勾引神女,乃至于让容青檀未婚先孕——
这般想着时候,卫央心尖儿,甚至不觉升起了一缕茫然。
不错,如今夕山君名声是有些损毁。可是
这位碧月山宗的大师兄,还是相当具有欺骗性的。纵然云安君咄咄逼人,纵然国主面前,夕山君帝心已失,纵然夕山君不再是皇子白冽最信任老师——
可夕山君反而更能代表大月贵族的利益。
甚至,还有一些年轻天真的碧月山宗弟子,觉得大师兄是对的。
云安君纵然挑出了错,那也是成大事,不拘小节。
然则这个时候,若传出这般丑事,对于许多人,则是十分严重的打击。
这更能给云安君借口,趁机彻底压死夕山君。
卫央不觉瞪大了眼珠子,甚至有些埋怨容青檀,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这桩事情。而眼前的容青檀,还尚不知晓说错了什么,不觉瞪大了眼珠子,眼底也是透出了一股子的茫然——
卫央只觉得自己这位白莲花养妹其实蠢钝之极,固然有些小聪明,却看不清楚形势。
自己以前,怎会觉得容青檀聪慧通透呢?
相比较而言,那个女人,那才叫不动声色,是真正的聪明吧。
卫央这般想着,嘴唇动动,却也是终究没有说什么。
一个奇怪的念头,浮在了卫央的脑海,显得十分的可怕,却又转瞬即逝。
容青檀离开皇宫,去了卫家,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却也是不觉嚼舌根。
甚至有人猜测,只怕容青檀这孩子,根本就是卫央的。
不过,这似也并不如何的奇怪。以前容青檀不就是卫家的养女,有些什么,并不稀奇。
容青檀忐忑不安留在卫家几日,心下不安,更患得患失,不知晓卫央是怎么想的。
那一日,自己脱口而出,说出这样子的话。
本来卫央要赶自己走的,不知怎的,却也是让容青檀留下来。
容青檀将唇间苦涩咀嚼得索然无味,却亦是隐隐有所觉。卫央留下自己,似乎并不是因为怜惜或者爱意吧。
不过卫家似比以前破败,服侍下人少了很多,卫央怕也不能顺利承爵,河内王三字很快便是过眼云烟。卫妍说了门亲事,夫婿并不怎么满意,虽未退婚,已然颇露轻慢姿态。而卫妍,却一改以前刁蛮,低声下气。
至于自己,年少时候,也是在卫家依窗望雨。她被卫妍奚落时候,也只能假作不在意,读书、绣花。那时候,她便想着,一定要想法子,离开卫家!可如今,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最初,人生反而更加落魄——
待被卫央打发出府,容青檀捏着卫央给予自己的五十金,心尖儿渐渐浮起了一股子的凉意。她心里嘿嘿冷笑两声,男人!
当卫央将她堵住在僻静的小巷时候,容青檀发觉自个儿,竟似没有太多的吃惊的。
似乎,心中早有一个预料。
可她仍然是生出恐惧,飞快想跑,想要尖叫。
人,总是有着与生俱来的求生欲的。
可还没等容青檀叫出声,一双手,一双有力的男人的手,就这样子的,轻而易举的卡上了容青檀的咽喉!
卫央确实也是有过犹豫,犹豫了好几天。不过最后,他还是安排得很周全。他给予容青檀五十金,再将容青檀逐出卫家,那么容青檀不过是运气极不好,被人夺财杀人,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他毕竟还是对容青檀有些感情的,不觉落了几滴凉薄泪,嘴里却推卸责任:“你要怪,就怪夕山君——”
夕山君笼络卫央,当然也要卫央替他做一桩事,那便是将没有利用价值的容青檀除之。
容青檀已然不是神女,也没什么用,还会继续碍事。等容青檀离开皇宫,那本欲动手的人
,却也是盯着容青檀来了卫家。
而卫央,也不过是再一次为了自保而杀人了——
可怪不得自己,为什么容青檀恩将仇报将这些事带来卫家。她该怪扶云丹,怪夕山君,甚至,应该怪云安君。谁让云安君性子那般直硬,自己捅破这桩事情给云安君,云安君也不会给予这等告密什么好处。
卫央用力的收紧了自己的手!是容青檀自己不知晓简单,招蜂引蝶,未婚有孕,沾染了这么些个祸事,却连累自己双手沾了污秽!是呀,是呀,连累自己弄脏了手。
卫央手掌的力道,却也是不觉更加用力几分,直到容青檀再也不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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