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个故事 019(完)(2 / 2)

他原以为云安君不会回答,未曾想,云安君居然开了口。

许蒲听了,不觉叹息无语,委婉提示:“她到底是个女人,可能不免爱问这个。可你也不能答得太直,话无妨说好听些。哄她几句,也顺耳许多。”

许蒲觉得自己这方面能耐可比云安君强多了,他十七岁时,就哄了心爱的师妹和自己成婚,如今夫妻和顺,好得蜜里调油,孩子都是可以打酱油。

然后许蒲看到云安君对他做出个类似白眼的表情,惹得许蒲一愕。

我去!云师弟这样子的人,这辈子居然还能做出翻白眼的表情。

真爱,必须得是真爱。

云安君不觉沉声:“我不会说谎欺她。”

许蒲咳嗽了一声,这叫什么,注孤生啊。

许蒲循循善诱:“这怎么能叫骗,这叫哄。你自然不说谎,不过可以告诉她,她在你心里,比自己还要重要些。那么她心里自然是有数,却又觉得顺耳。”

若不然,云安君这般冷言冷语,这女孩子心里面自然打退堂鼓。

云安君想了想,终于点点头,缓缓说道:“下次试试。”

孺子可教,许蒲生出几分欣慰。

若不是云安君平日里太过冷肃,许蒲甚至会伸手拍拍云

安君的肩膀,以示对小师弟鼓励。好男人就应该这样子,越挫越勇。

待扶云丹回到自己居所,开了天眼的渣系统,顿时也是蹭蹭蹭的挪动身子过来,圆溜溜的眼珠子闪烁着好奇的光辉。

“扶扶,你不喜欢云安君?”

扶云丹微微一笑,将渣系统抱起来:“怎么会,我对他,自然也是颇具好感的。况且——”

渣系统抓心,况且什么?

扶云丹也不扭捏羞涩:“他有些像我以前喜欢过的一个人,也是第一个喜欢的男子。”

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她真的只有十四五岁,青涩得宛如新生出来的嫩叶,感情也是纯洁而绚丽。

耳边听到渣系统开口:“那你也可以在这个世界,和他共度美满幸福一生,不违背规则的。”

扶云丹摇摇头:“只是有些像,虽有好感,算不上喜欢。云安君,比他聪明太多了。”

渣系统也不勉强,撒了个娇:“你不会因为我太聪明,也不爱我了吧。”

扶云丹:“……”

她和声言语:“自然不会,你当然不一样。”

宝贝儿,你多虑了,你这样子傻乎乎的,完全不必有这方面的担心。

扶云丹露出慈爱的笑容:“来,我再给你做些甜饼。”

将渣系统喂胖些。

而云安君的再次告白大计,终究也是未遂。

他和扶云丹,在外出巡视的过程之中,遭遇到了一场精心策划,处心积虑的刺杀。

而这场刺杀的幕后指使,自然亦是夕山君。

狗急跳墙,更何况夕山君如今已然被好师弟逼得退无可退。

心生恨意之余,夕山君心尖儿顿时也是狠意顿生,生出此等凶狠之计,简单粗暴。

不过夕山君偶尔简单粗暴一下,竟似极为有用。

夕山君既惯于步步为营,处处算计,心机使出。故而云安君竟被他一贯以来的隐忍多谋所迷惑,未曾想到,这位反派师兄,居然忽而简单粗暴起来。

而夕山君孤注一掷,又知晓云安君修为虽高,自然也是布下天罗地网,思虑得极为周全。

他用尽所有的力量,搜罗最好的刺客,甚至亲身上阵,务必要将云安君一击击杀。

如此一来,云安君一死,云安君那些追随者,也一定会宛如一盘散沙,做鸟兽散。

便是国主,也是会大为受挫。

国主年纪大了,皇子白冽却也只是个孩子。

到时候,以武逼之,强势的要求恢复大月贵族昔日荣光,也未必不能。

夕山君也将这一切,盘算得极好。

只是,他却未曾盘算到,同行还有一个扶云丹。

扶云丹随行,夕山君自然是知晓的,不过并未曾放在心上。

这个霍娘,虽然是善于笼络人心,工于心计,可到底是个女人。一个女人,受身子先天因素限制,这武技修为,终究也是有限的。

一起杀了也不错,若青檀还在,说不准能欢喜得像个孩子。

念及容青檀,夕山君居然难得心尖尖微微有些惆怅。虽然容青檀又蠢又毒,他毕竟还是有几分喜爱的。否则,又何至于让容青檀有孕。有时,他凝视容青檀,似乎从这个女人身上,窥见了几许自己的影子。再者,容青檀毕竟也是已经死了。

夕山君也是养子,他隐隐只觉得十分可笑,自己努力想要活得像个贵族,可云安君呢?云安君的一切,是他做梦都想要的,这个小师弟明明是贵族出身,却

叫嚷着废弃蓄奴、世袭爵位,以及,以功承爵。

自己努力想要的东西,人家却也是轻轻扔了去,一点儿也是不爱惜。

这样子想着时候,夕山君眼底的恼恨之色却也是更浓了。

可他没想到,自己没放在眼里,准备顺手除之的扶云丹,却是这桩事情的最大变数。

那个女人,也许不是人。

动手之日,夕山君算好了天气,山野上腾起了一层白雾。那云雾缭绕间,似也是透出了几分浓浓寒气,缕缕血腥。可那雾色之中,却似有什么凶兽,让滕云的雾气,却也是染上了一场血腥。

不断有讯号传来,夕山君怎知自己派遣杀手,迅速的消耗锐减,也不知是为谁所屠。

云安君身边,几时竟有这般高手?

看来云安君虽然号称高洁,私底下也未必十分干净,竟豢养死士,收留此等高手。

说不准,就是养来斩杀异己!

一股子异样的恼恨,顿时也是浮起在夕山君的心头,只觉得为什么全天下的好事,怎么都落在了自己这个师弟的身上。为何此等高手,是为云安君所用,而不是自己。

然后,他猛然心中一惊,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盯上了一般,顿时也是不觉浑身发寒,心生凉意!

抬头之际,他却也是窥见对岸一道婀娜的身影,若隐若现。

瞧着,竟似有几分眼熟。

纵然是浓雾弥漫,那女郎一双眸子却也犹自闪闪发光,闪烁着几许光芒。

是扶云丹!夕山君纵然是不可置信,可是这事实似乎就在眼前。

云安君身边的神秘高手,竟然会是那个女人。

然后,却见扶云丹拉开了弓,弓如满月,箭行极快。

这个距离,本来是不可能射过来。便算是军中最厉害的神箭手,箭也不能越过江面,射到一半,也是会力竭而衰。然而夕山君隐生不安,蓦然扯过了一人,挡在了自己面前。

被他拉扯的,是一位极信任他的年轻师弟。故而夕山君拉扯时候,对方错愕之余竟也没曾如何的反抗。还未曾反应过来,扶云丹的利箭,就一下子穿透对方心口。

却也是去势未衰——

那冷冰冰的箭头,刺透了挡在面前的人盾,又扎入了夕山君的肋骨。

夕山君大汗淋漓,只差些许,也许他便死了。

剧痛从伤口传来,夕山君这一场刺杀,终究也是以失败告终。

云安君侥幸未死,然而扶云丹却再也未曾归来。别人都道,扶云丹已然是死了,尸首没入江水之中,再也寻不回来。可不知怎的,云安君始终不肯相信,犹自苦苦搜寻,并不肯承认扶云丹已然不再。

以后许多年,云安君始终也是不肯死心。别人都道,云安君是喜爱这个霍娘的,早便动了心有了意,可惜因为夕山君的一场刺杀,故而竟然再不能叙前缘。

亦有人感慨,那霍娘也是为护云安君而死,难怪云安君居然是如此的念念不忘,心中切切,难以释怀。故而当年,他得救之后,便以雷厉风行之势,处置夕山君党羽,处死夕山君这位师兄。

别人都道,云安君失去了心爱的人,故而因此如此悲愤。

而那霍娘的母亲吴姬,以及弟子江烈,云安君一直颇为照拂,很是上心。有他这位大人物在,又有谁会不敬呢?

此后过去数年,云安君的下属,都知晓一事,便是云安君始终笃定,扶云丹没有死。云安君一生冷锐坚毅,可偏生他这样子的人,独独在这样子的事情上犯糊涂。故而别人提及,也不觉生出了几分的感慨,感慨情关难过。

饶是如此,这位大月国传奇般存在的云安君,亦是终身未娶,单身终老。

可他心里有一个秘密,谁也不知晓。那就是,他清楚知晓,扶云丹真的没有死。

而那个女人,也许并非是真正的霍怜,有着人类没有的力量。

可也许自己缺乏想象力,以前竟也是未曾留意。

那日之后,他甚至再见过扶云丹一次,扶云丹将吴姬和江烈托付,也算是救下云安君性命的交换。然后,然后那个女人居然是从自己面前奇异的离开了。

他一直期盼,期盼能有生之年,再见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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