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唯一机会!
男女体力相差悬殊,更何况安王还常年习武,兼具滔天权柄!此刻安王身边既无侍卫,又靠得极近,且对眼前女子全无戒心。
可能安王也未曾料想,一向乖顺的白嘉柔,竟这般大胆,如此行事。
利钗轻轻滑过瞬间,却顿时也见那一抹血色的光芒!
扶云丹挑选的位置极为巧妙,人颈项之间最为脆弱,且为要害!
眼前男子可怕的叫了一声,安王只觉那颈项间一阵子的剧痛泛起,未及反应,那铺天盖地的痛楚便是传来。他不知晓,扶云丹之用一枚钗,就伤他如此。
那枚钗,是他当初哄骗白嘉柔时候,花前月下,柔情蜜意,将这精巧钗轻巧的别在女子乌羽发间。而如今,那满是青紫瘀痕的左手,却亦是死死攥紧这钗,扎入他脖子里面。
扶云丹的左手指骨,因那用力过度,故而竟自泛起痛楚,直似要生生断了去。可她竟似不理会,这身子确实不是她的,可那痛感分明亦是感同身受!然而,扶云丹却生生忍耐下来,用力一扯。
一如她所料,人颈项如此受创,当她扯出发钗时候,顿时大量鲜血喷涌出来。安王骤然遇袭,加之被自个儿鲜血糊住的眼珠子,故而有那么一瞬间,措手不及。
扶云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被软禁于此,安王看守得紧,自然也不会让扶云丹拥有什么尖锐之物。反倒是安王腰间,总是佩戴一柄御赐的宝刀,削铁如泥。
扶云丹反手一握,刷的抽出了刀。待安王反应过来,伸手去握腰间的刀时,已然是摸了个空。
他不知晓,眼前年轻的女子,在灯火映衬之下,娴熟的握刀在手,一双眸子沉润如许,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扶云丹也没什么犹豫,如此一挥刀,刀锋在安王胸口绽放。
安王如野兽般的吼叫终于也是戛然而止,身子摇摇晃晃,终究也是坠落于地上。
只怕谁也不知晓,安王居然这样子便死了。
房中的女子身体孱弱,面颊秀丽可人,因为倍受折磨而略显憔悴。如今,那半边身子,亦是染了鲜血。这样子的场景,在幽幽灯火映衬之下,却也是顿时显得说不尽的诡异。
那一双眸子,平静无波,无惊、无惧。
这么一番闹腾,居然未曾引得什么人过来。扶云丹心里也充满了讽刺——
因为那些侍卫,也是乖觉的,知晓安王这么些个特殊嗜好,谁会不长眼如此打搅呢。
那一声痛苦的惨叫,因为太过凄厉,分不出男女。可能因为这样子,他们反而以为是白嘉柔。
扶云丹喘了几口气,缓缓推开了窗户,然后吃力到了门边。
一如计划,安王已然死了。接下来怎样做,扶云丹心尖儿也已有成算。
她颤声呼唤:“来人,来人,快来人!”
女子嗓音透入夜风中,竟似静悄悄,也未曾见有什么回应。
多少个夜晚,白嘉柔也曾这般哭泣求救,却也是无人相应。
谁也不会跟饭碗过不去。
“是王爷,啊,有刺客啊,王爷出事了。你,你们快点来啊。”
扶云丹让自己嗓音里,平添几分惶恐。
“王爷,王爷要死了,要死了呀!”
女子的嗓音,在夜风之中,却也是不觉平添了几分的尖锐。
到后来,终于有人略迟疑,推开了门,却被眼前血腥画面给惊住!
扶云丹早将刀塞回安王的手中,加之桌椅凌乱,仿佛安王曾与
人搏杀。
扶云丹抬起白嘉柔那张孱弱面容,泪如雨下,似是吓坏了:“方才有刺客,啊,有刺客来行刺王爷。你们,你们救救他!”
扶云丹嗓音轻颤抖,不觉流转一股子的惧意。
当然,没谁将注意力放在扶云丹身上。因为她真是个很柔弱,很无助的孱弱女子,如今正靠着墙角瑟瑟发抖,像个人畜无害的小可怜。
安王是行伍出身,武技高超,且有军功。这样子一个伟岸大丈夫,谁也不会疑到一个疯妇身上。纵然真有人疑心病重,真疑了去,窥见其身躯之上的累累伤痕之后,也顿时不觉打消了这个念头。
墙角的小可怜儿,因而这样子唇角轻轻扬起,透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可宫中的傅太后却并不这么看。
亲儿无故被人杀害,她内心虽也不信是白嘉柔动的手,可心中的愤火总是需要一个发泄口。
此女晦气,身份低微,当初就不该容她嫁给安王!
若不是娶了这么个晦气东西,好好的安王又怎么会这样子没了?在白嘉柔的记忆中,傅太后是很不喜欢她的。甚至于,几次三番,傅太后当众言语,说算过白嘉柔克夫。
那样子的种子,从很久以前,就已然种在了傅太后的心里面了。
比起来无影去无踪的没影子刺客,毕竟还是眼前这个克夫犯妇更实在一些。
傅太后爱子陨身,心疼至极,又怎容白嘉柔好好活着?
其实她这个当娘的,隐隐也知晓儿子那些奇异的癖好。可那又如何,儿子身份尊贵,又不是玩不起。若不是这样子,傅太后也不会允白嘉柔这等身份女子进门。
听闻,白嘉柔如今也是想要离去,恳求安王弃之。
一想到自己孩子死了,那女人有多么的欢喜,觉得可以解脱了,重获新生再去勾搭个野男人!这么一想,傅太后心尖儿都不觉有烈火似的熊熊燃烧,恨得不得了!
她不会让白嘉柔高兴,就算白嘉柔是个厌物,也要白嘉柔给安王陪葬。
所以,傅太后一口咬死,只说白嘉柔和安王的死,脱不了干系。
也许傅太后歪打正着,可别人却并不这样想。
安王这样子的人物,又怎会折在白嘉柔这样子想。不过当今陛下事母至孝,也不会如何违逆傅太后的心意。区区一个白嘉柔,不过蝼蚁一般人物,又值得上什么心。更何况,安王确实是在白嘉柔独处时候遇刺的。
然而这一查,未曾想还真查出些端倪。
那安王妃梳妆盒里,竟摸出一封私通外男的书信。
奸夫是九皇子李湘,原来白嘉柔早与自己这个姐夫私通,因而惹怒安王,让安王毒打。如今这贱妇竟在信中哭诉,哀求九皇子救自己出火坑。信中言语,说九皇子既已应接她出府,早有计策,为何迟迟未曾动作,如何让她继续受苦?
搜查的官吏如获至宝,立刻将这还未曾来得及送出去的密信往上递。
傅太后本来不过拿白嘉柔泄愤,哪里想得到,真能搜出点儿东西!这自然也是让傅太后勃然大怒!
这贱妇果然与人私通,难怪安王居然这样子的打她。与此同时,那封书信,顿时也是让傅太后嗅出了点什么味儿来,禁不住联想篇幅。
傅太后是不喜欢九皇子这个皇孙的,他母亲沈嫔,是皇帝嫔妃之一。而这个沈嫔曾有一个姑姑沈娇,以前充盈先帝后宫,乃至于封妃,还跟傅太后争宠。再者九皇子一向性子阴郁,也不是什么讨喜的性子。
本来皇帝只是纵容母亲,如今他和傅太后一般,对九皇子也有些想法。当皇帝多多少少,也是会有些
疑心病的。更何况,九皇子一向都不得他喜爱。若这个皇儿,因为不喜安王,因而竟杀皇叔灭口,乃至于私通婶娘,那可当真是狼子野心!
能如此罔顾伦常,这个皇儿又怎会对自己这个亲父孝顺,说不准还会做出些个弑父勾当。这般念及,皇帝心头亦不觉生出几分阴郁着恼。
而九皇子李湘,若他清清白白,那也罢了,也不是区区一封信可动摇的。
偏生这位九皇子,胸有大志,也不是什么安分之辈。
皇帝一查,查出来的事实令人心惊。若九皇子只是沾染些个类似贪墨以及欺男霸女的勾当,说不准皇帝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九皇子是个很求上进的人,才不屑于做个纨绔。些许小恶,九皇子甚至不大看得上。
上进到,开始寻求名士,蓄养死士,乃至于结党营私。他那个贤内助,也就是那个才女白妙珠,还真是夫唱妇随,献出冶炼钢铁的方子,私下霸占铁矿,欲图不轨。
而皇帝也不觉信了,信了这九皇子能做出与白嘉柔私通的勾当。
更信这个皇儿,毒到居然因为遮掩私通,杀了安王这个皇叔灭口。
且此刻,关入天牢的白嘉柔,据说也终于松了口,招人了罪。
她承认,自己确实是与九皇子私通,染此不轨之罪。不过这个女人却叫冤枉,声称并不知晓,九皇子有没有杀安王。她只认偷人,却没认杀夫。
这般招认,却也并不出乎皇帝的意料之外,甚至使得皇帝冷笑涟涟。
也许这个女人说的是对的,乃是真心话。可那又怎么样呢?此女居然行私通之事,本来便是十恶不赦。
皇帝还是处置了九皇子,为避人心不稳,故而也是隐匿不提此子野心。
gu903();至于处置九皇子的罪状,便是他勾引婶娘,因而派遣刺客杀死安王,为霸占安王妃行此恶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