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时候,白云裳也是不觉伸出了手,轻轻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是呀,那时候白妙珠该跟自己赔不是的。
她也没跟白妙珠真撕破脸,那时候她酸了几句,被白妙珠不动声色伶牙俐齿的顶了回来。白云裳的心真的凉了去,一根刺就种在心里。
旋即白云裳苦笑,可这个妹妹,稀罕跟自己和好吗?
左右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像她们这等官家女子,还是一个妈生的。无论是外边还是家里,若吵闹起来,不过是惹人笑话罢了。
而且现在,白妙珠声名远扬。据闻,她还要入宫,帮衬慧安公主及傅太后修女则。傅皇后分明骄横贪权,却爱自诩贤良,还要弄出本女则来教化世间女子。白云裳素有见识,如今敏锐察觉到自己这个二妹妹的野心。只怕以白妙珠的手段,很快就能攀上傅太后了吧。陛下性子软柔,又很孝顺,而傅太后却是个强势而贪权的老妇。甚至连父亲,也是乐见其成,渐渐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落在了白妙珠身上。
秦芳与白云裳是手帕交,交情好,一向都亲近。私底下,秦芳也提点白云裳,让白云裳防着点她那个二妹妹。本来白云裳在这个圈子名声也是极好的。她才学好,又会做人。如今却有人笑,说白云裳心怀嫉意,容不得这个妹妹。这人前,要将白妙珠压一压,生恐白妙珠夺了她风头。
那些话,虽然不是白妙珠说的,可别人在白妙珠面前含蓄的说,白妙珠也没什么维护的意思。秦芳也是和白云裳交情好,方才这般言语。
想不到春含,居然暗示,自己合该去巴结白妙珠。因为这个妹妹,如今很厉害——
春含是个忠心,似乎也为自己着想,可是白云裳心里已然生出不喜。
白妙珠,不是不会做人,她八面玲珑讨好慧安公主和傅太后时,手腕可高着呢。只是,拢住自己这个大姐的心,没必要而已。
当然春含虽然是白云裳心腹,
瞧白云裳面色难看,春含心尖一颤。她服侍白云裳日子久了,自然也是知晓自家姑娘的性子。瞧这样儿,分明也是恼了,春含也不敢多说。
可春含心里却又不觉埋怨,自家姑娘,哪里能这般糊涂?
嫡亲的有能耐妹子不亲近,反而偏生费神,整日里教个庶出的小狐媚子。
不就是因为那小狐媚子会说些好听的话,会讨人喜欢吗?姑娘性子傲,自是喜爱别人伏低做小。春含心里就禁不住犯嘀咕了,自家姑娘平日里不是极聪慧,怎么就犯起了糊涂?
这日白嘉柔梳洗后入眠,忽而睁开眼睛,轻轻柔柔说道:“扶姊姊,你在吗?”
略顿了顿,一道声音响起,一如平日里温和:“我在。”
旋即扶云丹轻语:“有什么事吗?”
白嘉柔轻轻说了声谢谢,纵然她已然是不止一次和扶云丹说谢谢了。
她一直有些糊涂,如今仿佛懂了一些事情,可是究竟懂了什么,她也拿不出话来形容。无论如何,自己这样子开始啃书,开始练字,开始自律,是一种很舒服很满足的感觉。以前自己敬而远之的大姐姐,似乎也没那般难以接近。
她耳边听到了扶云丹轻轻的笑了一声,对于自己说道:“好好歇息吧。”
转眼间便到了五月中旬,虽未正式入暑,天气也是不觉渐渐染上了一层热意。池塘里的新荷,碧绿清新。
会试之期已到,天气不温不寒,白嘉柔早早备好了糕饼点心,替萧邬打气。
虽然早知晓萧邬定会折桂,她那心尖尖儿,还是禁不住患得患失,很有些在意。毕竟有些事情说不准会因
为自己重生而改变。这般念及,白嘉柔心底也下了决断,待会考结束,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也是要嫁的。
她的婢女小婵,将白嘉柔做的吃食送过去。
萧邬回头一望,只见白嘉柔在马车之上,拉开了车帘子,对着自己羞涩一笑。少女姿容秀丽,笑起来时候面颊泛起了红晕,萧邬也是不觉心口微微一荡。一股子甜甜的味道,顿时也是泛起来。
其实他已然含蓄的和白大人暗示过,白家,也没什么不乐意的,反而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当然碍于礼数,两个人之间不能太过于逾越。可如今,白嘉柔让婢女送些吃食,眉目传情,那也没什么要紧。萧邬想到自己写给母亲的信,袁氏对白嘉柔没什么不满意,不过提点儿子,要以功名为重。会考之前,萧邬也要加以克制,不能因为女色而分心。
萧邬的心也定了,这件事情也是成了七七八八了。只要,会考结束,自己就接了母亲来,然后去白家正式提亲,换了庚帖。
先有功名,再娶娇妻,人生又有何憾?
这般想着时候,萧邬也是微微一笑。他容貌本来就生得十分俊美,笑容在阳光之下,亦是越发的耀眼。那副好皮囊,便如此,更加显得迷人。
而白嘉柔本来便是爱他的,更不觉被萧邬这么一张脸迷得神魂颠倒,飞快的放下了马车帘子。白嘉柔的脸,更红得跟一块布一样。她虽是重生,却亦是从未体会过什么两情相悦的柔情蜜意。如今萧邬这般盯着自己,冉冉含笑,丰神俊朗,她一颗心不觉狂跳,竟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萧邬那眼神有毒!明明恋恋不舍,白嘉柔也是飞快的放下的帘子,遮挡住萧邬目光。白嘉柔心尖儿咚咚的乱跳,面颊之上红晕未退。这般奇妙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当然令白嘉柔心驰神摇。
虽然白嘉柔被人私底下叫小狐媚子,然而如此礼教之下,白嘉柔又心心念念嫁个好人家,总不能将名声给弄坏了。所以白嘉柔至多也不过是活泼爱俏了一点,不至于真做出什么。故而小狐媚子四个字,她似也枉担虚名。
前世她嫁给了安王,也成为了安王的女人。可那个男人就是个魔鬼,根本不懂丝毫的怜香惜玉。那床笫之间,安王似乎对女人充满了仇恨,只有折磨和发泄。故而白嘉柔除了累累伤痕,根本没有丝毫甜蜜和快乐。
那些模糊的前世之事,就好似冷锐的寒冰,刺着白嘉柔的心。
如今春风和煦的轻柔拂过,白嘉柔面颊之上红晕未褪,心中却因为爱情而暖烘烘的。那心口纵然有过一丝寒冰,如今也是慢慢的融化了。
白嘉柔只觉得自己满心满眼,都是明媚的阳光,觉得这一切一切,都是会变得很好很好。
而白嘉柔这样子的反应,却也是不觉取悦了萧邬。
萧邬就喜欢白嘉柔这个样子,单纯甜蜜,容易欢喜高兴。有些女人,萧邬也许会欣赏,却也未必就会喜欢了。白嘉柔也许不是很聪明,可那可爱的样子,初见时候就撩动了萧邬的心。他也很是喜爱,他也爱极了白嘉柔依赖自己且对自己神魂颠倒的模样。
这一幕,白妙珠尽收眼底,她收回目光,含笑品茗,对眼前英朗冷峻的男子和声说道:“舍妹让秦大人见笑了。”
眼前的男子,五官俊朗,面沉寒水,一双眸子之中透出了一股子锋锐气势。便算白妙珠重生了好几次,不经意间触及,也不觉心尖为之一悸!
秦玄重今年也不过二十岁,又非重生,论年纪也不过是个年轻人。
然而这样子的秦玄重,却让壳子里重生两次的白妙珠为之心悸。这个男人,自然也是不俗的,也足够的强。
若非如此,又怎生配成为白妙珠这一世的猎物?
白妙珠的妙目之中,一缕清辉如此流转。
秦玄重,其父与当今陛下乃是竹马竹马,打小一块儿长大,亦是陛下心腹肱骨之臣。
今年秦玄重不过二十,却已然是正四品内卫统领。而过后不久,秦玄重官职便会水涨船高,步步高升。直到他官至二品都指挥使,掌管内卫,风光无限。任谁皆知那一品三公不过是虚衔。故而秦玄重实则已经是位极人臣了,朝中文武百官,无不对秦玄重敬畏有加。
更妙的是,在白妙珠几辈子的记忆之中,每一世,无论谁当皇帝,谁掌权,秦玄重都是活得极好极风光极滋润极快乐。
傅太后掌权时候,秦玄重很快乐,傅太后死后陛下掌权时候,秦玄重很受器重,九皇子检漏上位时候,秦玄重顺势成为新君心腹。前世,白妙珠自尽了,她知道九皇子已经完蛋,可秦玄重犹自快乐且得意着。
窃百官私隐,为皇室鹰犬,甘为锋锐爪牙,平异端叛逆。
秦玄重这个内卫都指挥使做得风生水起,做得漂漂亮亮。
白妙珠觉得,这就是自己所需要的男人。
她甚至反省,前世自己眼光委实太过于狭隘,太具有局限性。自己怎么能只将目光放在那些皇子身上?
挑了皇子,风险实在也是太大了。
一旦上位失败,那可是生不如死!就如这辈子,白妙珠已然吃不准,自己要不要再买九皇子李湘赢。
她殚精竭虑,思之又思,终于决意做一笔稳妥且不会赔的生意。
秦玄重!她观察之下,发觉秦玄重实是个异常聪明的人,懂得隐藏一些锋芒且又展露一些锋芒。
故而这一世,她已然动了心,要将秦玄重抓住在手里。
gu903();对着这样子的秦玄重,她更觉得底下那个萧邬,什么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