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个故事 014(2 / 2)

gu903();白云裳一颗心儿也是不觉咚咚狂跳,心尖儿也生出决绝之意,竟也不觉咬紧了唇瓣。

泪水却顺着她面颊纷纷而落。

任谁都知晓,白云裳是不乐意。

一时之间,众人也是无不十分错愕。就连安王,英俊面颊一瞬间也不觉铁青,硬生生的透出了恼怒。安王也未曾想到,白云裳居然这么一副性情,人前竟如此落自己颜面。

而白云裳这般言语的时机也是恰到好处,如今傅太后也是出语相询,并未下凤旨。

那么,也算不得抗旨不遵。

傅太后面色也变得很是难看,一双眸子甚至透出了一缕森寒。她居于高位,也是太久了,很少会有什么人忤逆自己了。

这一刻,傅太后大可要求皇帝下旨,圣旨一下,白云裳不嫁也得嫁。

可那样儿,似乎也不是很好看了。如今白云裳哭得泪眼婆娑,十分凄然的样子,分明也是不乐意嫁,不想嫁。那陛下强行下旨,就很有些逼良为娼的调调了。

这白家的女儿,倒是心机颇深,养出几个狡诈性情的女子。只不过,这白云裳,实在是太不知晓好歹了。

安王那些个嗜好,傅太后隐隐也知晓,可她也不在乎。

有什么要紧,她反而觉得白云裳很不识抬举。安王也未必会对她动粗,竟露出这般模样。不过今日,白云裳不嫁也是要嫁。

一旁,白侍郎早已然十分惶恐,跪在地上,求傅太后饶恕女儿冲撞之罪。

傅太后容色渐渐变幻,旋即却也是和煦如常。

她嗓音里已然透出了一股子的倦怠,说道:“罢了,不必哭哭啼啼了,扫了大家兴致。”

那言语里,终究是透出了一股子的不欢喜。

白云裳失魂落魄回到了自个儿位置之上,犹自面色心跳。而安王的眼神,已然渐渐透出了一股子冰冷的狠毒。

谁都瞧得出来,安王并不高兴。

一场宴会散去,萧邬却不觉心思重重,他不由得觉得,白家这一池水,如今越发浑浊了。一时间,他脑海里浮起了白嘉柔动人的面容,以及方才下马车时候的美妙风姿。如此美人儿,就算没有以前乖顺,哪个青年男子不动心呢。只要,下月初去提亲,这个美娇娘就是自己的了。

本来为了这桩婚事,萧邬也是刻意忽略了许多,可是如今,萧邬心绪却也是不觉一阵子的翻腾,难以平静。

他功名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前程对他而言也很重要。所

谓妻房,纵然不能对自己有助力,至少,也不该给自己带来灾阻。

萧邬到底还年轻,他甚至为自己方才想法有些羞愧。那一颗心,毕竟还未曾在官场沉浮,犹自知晓几分廉耻的。

偏生这时候,他耳边听到恩师张吉的声音:“安之,老夫可能与你一谈。”

安之正是萧邬的字,他赶紧对张吉行礼,自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这位恩师张吉,是礼部侍郎兼翰林学士。萧邬这个新入仕的俊美翰林,亦是他的下属。每次张吉看到了萧邬,一双眼里都是不觉流转赞叹之色,流露出欣赏之意。

两人正欲离去之后,却见一名小婢急匆匆的跑来,面色都是发白了。

宫门外,小婵好不容易寻到了萧邬,不觉急切:“萧,萧公子,太后将我家小姐和,和大小姐都留下来了。”

小婵急得泪水都要流出来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小婵也是听闻了一些。可她只是个婢女,看法也是很短浅。故而此刻,小婵一阵子的惶恐,下意识,不觉去寻萧邬。

眼前的小婢眼睛染了一层泪水,在见到萧邬时候,眼里却也是不觉透出了一股子的希望。

自家姑爷俊美,学问好,又有能耐。只要姑爷出面,定然也是能,能让小姐安然无恙吧。

萧邬先是一惊,旋即心尖儿却顿时流转一缕疲惫和无奈。他还是担心白嘉柔的,可是那份担心,又似染上了一层讽刺。小婵以为自己算什么?无所不能吗?也许他确实是天之骄子,是解元郎,是殿上榜眼,是博学的才子,有俊美容貌,翩翩的风度。可这一切,在那些权贵面前,不过是轻若尘埃。在那些个政治斗争面前,区区一个萧邬,就如同轻盈的飞灰,轻轻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

他不过是,无根无底的寒门子。

白嘉柔偏生招惹安王时候,可有体恤过自己?可曾代入自个儿是萧家妇,好生想一想。

张吉言语温和,三言两语,打发安抚了小婵,只说萧邬会等白嘉柔出宫。

然后,却载萧邬寻一处茶楼,两人私底下谈。

茶香缭绕,张吉不觉微笑:“这世上的女子,皆是如此,须得有个依靠,安之也不必在意。”

张吉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如今他在朝中,风吹不动,雨打不散。今年他年逾五十,也不算老。甚至于张吉的前程,能更上一层楼,飞得更高些。可张吉已然想得更深远一些,想到了自己的老年生活,他还想安享晚年。

毕竟张吉不能做一辈子的官儿,多少人身居高位时候风光无限,可一旦从那个位置退下来,随即而来的便是清算。对于张吉而言,他需要朝中有一位自己的继承人。偏巧做官的天分,却并不能通过血脉遗传。而这萧邬,就是张吉所看中的。

张吉不动声色说道:“老夫几个女儿之中,就属小女儿张慧性子最为沉稳,性情最为聪慧。她年纪虽轻,不错,是没有什么十分出色的美貌,可是却是个聪慧的丫头。老夫常恨,她为何不是个男儿。偏生这丫头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

然后张吉就流露出慈父般的和煦笑容,笑容也很暧昧:“可这丫头,任如何心高气傲,上次撞见了安之,就已然是芳心暗许了。”

萧邬不觉为之一愕,恩师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然是跟白家谈及婚事。下月初,只要自己下聘,那么白嘉柔那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就是属于自己了。相反,那个张慧,确实如张吉所言,是素有才名,思绪敏捷。他也见过张慧一次,纤弱精明,双眸机智灵动,口齿伶俐。论容貌,也不过是中等之姿吧。尤其拿张慧和白嘉柔一比,在白嘉柔花朵儿一般容貌面前,张慧也不过是姿色平平了吧。

萧邬出

入恩师家中几次,也没对那位其貌不扬的张家姑娘生出任何绮丽之念。

当然,前世萧邬就娶了张慧。这相貌平平的张家姑娘,自然对萧邬这位美男子有着吸引力的。这份吸引力,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眼前这位恩师。张吉是个很会做官的人,不露山不露水不行险,每一步都走得踏实,人脉也扎实。这样子做官风格,甚至也是萧邬所赞同和喜欢的。

恩师这么说,萧邬忽而也是明白他的意思。

白家两个女儿,白妙珠如今攀附傅太后,傅太后不满内卫办事,竟隐隐有心思掺合。萧邬知晓陛下虽然宽容,如今也对母亲日益膨胀野心有些不满。

若然如此,那也还罢了,如今白云裳又得罪了安王。而安王这个幺儿,是傅太后的心头肉,且今日又是傅太后许婚。

那么自己娶了白家的五姑娘,也是步步行险。若白嘉柔不掺合这些事,那也还罢了,偏生白嘉柔是掺合的。甚至还是白嘉柔,将安王府的逃妾给救出来。那么如今白家,就已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只怕白侍郎自己,如今也是焦头烂额。

不似恩师张吉,四平八稳,滴水不漏。

萧邬眼前浮起了白嘉柔花朵儿一般容貌,心里也是不觉浮起了依依不舍之情,更飞快说道:“既已许之,若然被诺,岂非是让人耻笑。”

张吉也不觉微微一笑:“安之可知我等翰林清贵二字何解?你如今年岁尚浅,自然还有几分少年意气天真。可官场凶险,其中种种,你可也慢慢体会。”

萧邬不觉默然,他是知晓张吉生平的,知晓这位张大人,当初未曾和其他同窗一起参奏当时风头正盛的许阁老。如今张吉当年同窗流放外地没有姓名,而许阁老也多年前被抄家灭族。而张吉,却自是屹立不倒,名声也未必差到哪里去。

人,都是善忘的。

再者未曾过小礼,只要萧家未曾下聘,就连未婚夫妻也说不上。

萧邬不知道自己心口为何会想这些。有许多东西拢上了萧邬的心头,甚至记忆之中,张慧那并不出色的面容,此刻竟也似没那般平庸。

白嘉柔那翩翩的倩影,又不觉浮起在萧邬心头。

少年人初尝爱情的甜蜜,就好似蜜糖一样甜,更何况白嘉柔的千般温柔,他也是极为享受的。任是萧邬冷静自持,善于为自己打算。此时此刻,他也对白嘉柔生出难以割舍的情愫。

就算白嘉柔似乎并不似自己想的那般,可此刻萧邬方才发觉,这并未减少白嘉柔的吸引力。他只是有些不高兴,并不是不喜欢。

而张吉面颊也不觉流出和煦的笑容,果然是少年人,最堪不破的大约就是这么些个情情爱爱吧。张吉以不觉轻摇头,并无愠怒,只让萧邬再去想想。

而此刻,傅太后的宫中,白嘉柔和白云裳都恭顺站立,屏住呼吸,竟似也不敢如何的动弹。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都听到了一颗心砰砰的乱跳,后背也是不觉透出了一层冷汗。

白嘉柔素来胆子小,如今更似要晕过去了。如果不是知晓,自己还有个渣系统傍身,说不准她就会晕倒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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