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想,傅太后自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好日子过得太多,不免是有些飘飘然了。
陛下是个孝顺儿子,总是十分依顺,所以傅太后也少了几分警惕。故而如今,明昭帝脸色已然有些不好看。
傅太后这般说,越发证明秦玄重的话是对的。
那就是傅太后和安王势力已然张狂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将朝中重臣随意鱼肉。连三品官员的嫡长女,都能随意糟蹋,可怜他这个皇弟反而小心翼翼求名。
这么想着,明昭帝容色越发难看,只以一句白府家事就言语落定。
傅太后终于醒过神来,察觉到帝心不悦,故而心中一凛,亦是不好再如何的争执。
秦玄重这才有闲暇凝视着一旁做陪衬的白嘉柔,方才白嘉柔说的那番话,他其实也是听到了。他不觉心尖儿微微一动,倒未曾想到,这小狐媚子竟有这样子几分的胆气。女孩儿发丝乱糟糟的,从秦玄重这个角度望过去,可巧就能瞧到白嘉柔那雪白的后颈。倒不自禁,让秦玄重内心升腾起了一缕莫名的异样的感觉。
白家两个女儿,终于也是被放出宫。
而白嘉柔,也瞧见了等候自己的萧邬,一时眼眶发热,万般委屈。
眼见白云裳被白家的人接走,而萧邬方才蓦然伸出了手,死死的攥紧了白嘉柔的手。
这已然是大失礼数,本来萧邬不该这么做,可他偏生这样子做了。白嘉柔身躯犹自瑟瑟发抖,如今唇角却也是不觉透出了感激的笑容,内心也是微暖。
白嘉柔也并不介意萧邬逾礼一些,毕竟自己以后就会是萧家妇。而且她将萧邬这时候的反应,视为对自己的在意。她哪里知晓,此刻萧邬内心的心思。
萧邬此刻内心是纠结而复杂的,恩师的话语,其实句句都说中了他的心。他想到了张慧,虽然不是个美人儿,却聪慧能干,看着自己眼神何尝不是情意绵绵。而且张家,可没那么多幺蛾子,没有一个招惹安王的大小姐,一个献媚太后的二小姐。
可自己如何能负眼前佳人?毕竟白嘉柔对他,可是痴心一片。
所以此刻,他握住了白嘉柔温软的手掌,如此告诉自个儿,如斯佳人自己怎么能放手?
眼前的美人儿果然姿色极美,伴随年纪渐长,整个人就似长开了,比起小时候的娇憨更添几分动人。哼,今日宫门口,可不止一个人看得失了魂。这个佳人,一旦自己放弃了,让给了别的人,他必然难以容忍,怎么也都咽不下这口气。
捏着这么双软软的双手,萧邬也不觉心魂动摇。
耳边却也听着白嘉柔抽噎哭诉,说傅太后是如何的凶残,甚至想讹大姐姐有疯病。她自然又提及白妙珠,控诉白妙珠心肠狠,无情无义,连亲姐姐也不肯帮衬。她还准备说,自己有情有义,威武不能屈,她都佩服自己——
她本来想萧邬夸夸自己的,不过话还没说完,萧邬就打断了她的话:“既是如此,白大小姐如今如何了?”
白嘉柔不觉微微一愕,旋即替白云裳委屈:“可怜大姐姐,居然招惹了安王这个畜生。她和爹商量过,不如出家做姑子,避避风头,让安王消气。待过几年,这桩事情风头淡了下去,再给大姐姐挑个夫婿,悄悄嫁了。这不是误人青春吗?好好的,大姐姐偏生要躲几年。”
这般说着,白嘉柔甚至为自家姐姐不平了。
萧邬心念流转,面色变幻不定,心忖安王那样子的人,一口气岂能如此容易消除。
白嘉柔软语安慰:“不过,不会影响你和我的婚事。大姐姐出家了,也不必要长幼有序——”
萧邬手掌慢慢攥紧:“如今白大人将她逐出家门,小柔,你也要和她划清界限,还要闹得人尽皆知。这,也是为了你好。”
白嘉柔不觉一怔!
她小心翼翼:“那也不必如此吧,大姐姐就要离开白家了,我还能和她怎么样不和?”
白嘉柔心尖儿,也不觉有些不舒坦。
萧邬一阵子的烦躁,心忖白嘉柔难道还要自个儿将话给说透?这些女人,自己不是应该很懂?比如当众指责白云裳不识抬举,或者别的不好听的言语。
白嘉柔抬头:“再者,她已然这般可怜——”
萧邬蓦然厉声:“你拿这般眼神看我,是做什么?是觉得,我这般说,太势利,太不近人情?”
白嘉柔立刻摇头跟拨浪鼓似的,她十分惶恐,不知萧邬误会了什么,只想尽数反驳。可无可否认,白嘉柔心尖尖,其实是涌过了一缕失落的。
也许她能理解萧邬不想沾染这些不好,还因为白家的事情累了他。可是,可是自个儿心目中的萧邬,似乎不应该是这样子。然而说到底,其实她和萧邬并不如何的熟悉,所谓男女大防,他们两个人根本没什么太多的交谈。
白嘉柔眼底浮起了泪水,撒娇似的柔言细语,颤声:“好疼。”
萧邬本来就攥了她的手,如今这双手似乎也是抓得太紧了,紧得白嘉柔叫了一声疼。而萧邬也终于不觉一根根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指,仿佛恍惚回过神来。
“你若要做我萧家妇,自然该知晓,夫为妻纲,不该如此忤逆。白嘉柔,我未曾想到,你居然是这样子的一副性情。”
萧邬沉声言语,他之所以要娶她,不就是想要个千依百顺的妻子?若不然,为什么自己要牺牲娶一个有助力的妻子机会呢?
是白嘉柔不好,全变了样儿。
白嘉柔本来想立刻认错的,可是她忽而又觉得这份认错,似乎是有些别扭,别扭得不大想说出口。她,她做错了什么?她的萧郎怎么不安慰自己,还对她这般动怒。刚才因为见到萧邬生出的喜悦之情,却也是消失
了。
故而白嘉柔倔强着没有认错,任由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这样子哗啦啦的落下来,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萧邬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半真半假的说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白嘉柔泪眼婆娑,忍不住啊了一声。
她娇嫩的面颊沾染了斑斑泪痕,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这般模样,惹得萧邬心尖儿一阵子的火热。这么一副容貌,自然也是合他胃口讨他喜欢的。他忽而想起,今日临走之前,张吉说的那句话,娶妻求贤,纳妾重色。
张吉说这句话,也许不过是为了推销自己的女儿。可是如今,萧邬忽而有了一丝别的想法!他忍不住想,其实白嘉柔,也不过是个姨娘所出的女儿。如果自己不要她了,白家定然会为她另觅夫婿,可要是白嘉柔没有退路了呢?一个女人,要是没有清白,还能嫁给谁去?而如今,白嘉柔必定也是肯的,因为她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依赖,并且笃定会成为萧家妇。只要,自己哄一哄——
那么这件让自己为难的事情,就能够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了。如此自己既能借张家女的势,得白家女的色。好像自己想要的,什么都能得到了。
白嘉柔犹自哭得和个泪人儿一样,不知道身边近在咫尺的男子,生出了这样子的心思。
可是扶云丹却也是看得出来了,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而深邃。好似扶云丹这样子的人,也是不止一次,看到人心的险恶,以及极为丑陋的算计。萧邬自私一点,扶云丹觉得是人之常情。可是如若萧邬居然如此心思,扶云丹也不会客气。
只要这马车马匹受了惊,萧邬就能从马车上颠下来,又会好巧不巧的,被碾压断一只手,彻底仕途毁去之类。
扶云丹的面颊,忽而浮起了一缕淡漠的冷笑。
白嘉柔虽然是个傻白甜,可是萧邬不会知晓,白嘉柔身边有着怎么样的一股子力量。
当然萧邬内心到底有些廉耻,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子的事情,故而就算浮起了这个念头,也一时难以下决断。故而萧邬额头浮起了汗水,却也是迟迟未曾举动。对于一个从未行过恶的人,是很难真正做出卑鄙的事情。
正在这时候,有人用剑鞘咚咚的敲打马车,外边却也是传来了秦玄重沉稳的声音:“白五小姐,你可安好?”
白嘉柔是有些怕秦玄重的,顿时从伤感之中醒过神来,啊了一声。
她胡乱拿手帕擦过了脸蛋,一双眼珠子就已然肿成了核桃一样。
却未曾留意到一旁的萧邬已然是大汗淋漓,如梦初醒,仿佛做了一场噩梦,而梦中的事儿又是那样子的惊心动魄!
马车停下,白嘉柔撩开了马车帘子,怯生生的细声细语:“秦大人!”
反正她知晓自己这双眼睛不经哭,一哭就立刻会红肿,特别的不好看。白嘉柔爱俏,这哭样儿让萧邬看到也还罢了,让秦玄重这样子的外人看到,她顿时也是浑身不自在。
清风拂过了秦玄重年轻凌厉的面颊,一双眸子宛如点漆。若然白嘉柔柔情似水,那么秦玄重就是锋锐而刚毅的,成熟稳重心机重。
秦玄重眸子落在了白嘉柔娇颜上时候,心底那点儿异样忽而又升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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