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个故事 017(2 / 2)

gu903();九皇子隐隐也觉得,白妙珠和前世不同了。那个女人,眼底没有自己。见面时候,白妙珠虽然温和客气,可那不过是尽尽礼数,眼底未必真看得上自己这个不得宠的皇子。这般念及,九皇子内心渐渐也是有些不是滋味了。

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九皇子行事也是束手束脚,也不敢有什么野心,倒也安安分分,继续窝窝囊囊下去。日子久了,九皇子也磨平了锐气,隐隐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前世自己在白妙珠的激励之下,做了许多事情,可最后竟惹来父皇猜忌,最后竟染上了杀身之祸。他隐隐明白,白嘉柔的污蔑并不是自己真正取死之道。父皇之所以不能相容,乃是因为自己所做那些个逾越的事情。

想透了这一节,九皇子就对白妙珠的感情从惆怅化为生惧。前世,白妙珠鼓励他,为他出谋划策,最后触犯父皇逆鳞,乃至于自个儿惨死。

如此种种,可难道这样子真的好吗?

九皇子只觉得自己这样子的人,确实没有皇帝命,他甚至禁不住自嘲,自己哪里能当皇帝?无论如何,他和白妙珠越走越远,最后终究成为两个不相干的人。

如今九皇子闲居青州,听闻宫里面的母妃染病,故而前去妙云庵求茶。

这妙云庵在青州颇有名气,之所以有名,便是因为妙云庵炮制的灵茶。

茶汤清澈,入口醇清,品后回甘,乃为妙绝。只不过炮制数目有限,能买到的人不多,一时竟成为青州达官贵人追捧之物。

九皇子母亲嗜茶,说不准茶能解病,且更是九皇子的一番心意。

却未曾想,到了妙云庵堂,那本地安乐侯家仆顺势将妙云茶搜罗一空,且没打算分予九皇子。

对方阴阳怪气,也不怎么将这位不受宠的皇子放在眼里,只说老侯夫人喜爱此处的茶,九皇子还是等等吧。而九皇子更知晓,这位安乐侯,其实是傅太后娘家亲眷。家仆口中的老侯夫人,是傅太后的胞妹。也难怪人家,竟然张狂如斯。

庵主息事宁人,劝说九皇子半月

后再来,便得新品,也不敢与安阳侯相争。

如此受辱,也是让九皇子内心一阵子的烦闷。

蓦然一道清润的女子嗓音响起,如清泉入耳,煞是令人舒坦:“此处还有两罐茶,是留以自饮,也未曾开封。若九皇子不嫌弃,拿去如何?”

说话的姑子是带发修行,一身素衣,举止从容,一见就是从官宦人家出来,自也是气度不俗。

一见,就让人眼前一亮,不觉生出好感。

九皇子如吃了一口凉水,心里舒坦了些,却不觉苦笑:“多谢,我如何敢嫌弃?”

听庵主提及,他方才知晓这姑子是庵主师妹妙觉。如今妙云庵的茶能如此有名,都有赖她巧手烹制。妙觉是个很和气的,眼见九皇子郁郁不乐,她还宽慰了九皇子几句。虽然不过匆匆几句话,九皇子已然感觉出她才学颇佳,礼数周全。

仔细一看,这位妙觉师太还是个标致美人儿,却不知为什么沦落到尼姑庵。

待九皇子离去之后,妙觉清丽的身影,犹自浮现在他眼前,让他莫名难忘。不过,这位带发修行的妙觉,让九皇子隐隐觉得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忽而,他想起来,此女不就是白家那位嫡长女白云裳?当年白云裳得罪了安王,不肯为安王妃,故而离开京城,远去无踪。听说已然出家,原来竟然也是真的。九皇子与白云裳不过几面之缘,且那时候他整颗心都在白妙珠身上,故而方才居然没认出来。

不知怎的,当九皇子认出了白云裳之后,忽而觉得索然无味。

他甚至有一些不怎么好的猜测,也疑白云裳的居心。出家两年,白云裳耽搁了青春,又有安王那档子事,故而婚事也不好找。莫不是,见自己这位九皇子并不得志,所以刻意接近?若不然,白云裳遭遇了这如此种种悲苦,如何还能有如此令人愉悦的云淡风轻?

九皇子好似吃了怪味的果子,不舒服的感觉也是越发浓郁。

其实如今傅太后纵然声势不如从前,也不是他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得罪的起的。白云裳故意做戏,打主意在他身上,只怕也是盘算错了,决不能如意。

再者白家一个白嘉柔,一个白妙珠,九皇子已然受够了,他已然不再想和白家女子有什么纠缠。

这般想着,原本滋生在九皇子心尖儿上的一抹好感,也是荡然无存了。

车轮滚滚,九皇子却忽而有些恍惚。然而如果,如果白云裳没发生那些事,她也没出家,还是白家的嫡长女,若然当初在京城,她这般温柔和自己说话。那么也许,也许——

也许什么呢?九皇子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口一抹莫名的情愫涌动,仿佛是上辈子对着白妙珠也未曾有过的温软柔情。他阻止了自己生出的莫名心情,只当是自己一时软弱罢了。

然而如此种种,不过是九皇子想得太多,白云裳并没有什么深谋远虑。白云裳不过生来一副做大姐姐的心肠,见到有人可怜,禁不住劝慰几句,如此安慰罢了。

白云裳也经历种种波折,可她和白妙珠不一样。经历了诸般折腾,白云裳为人反而更宽厚了些,少了以前以前的倨傲之气,看到别人落于困顿,也禁不住伸出援手。因为,这会让白云裳想起自己,一个人落于谷底时候,是很希望被人拉一把的。就算是一句话,也能给予人希望的。

更何况,她的情,她的心,已然是给予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父亲的门生张师。

张师等了她两年,这两年融化了白云裳的心,彼此也有了更深的了解,情也更深。

房间中,白云裳拿出张师的信,她又读了一遍,然后将信捂在了胸口,面颊也不自禁红了。

张师想要娶她,觉得过了两年了,事情也是淡了,白云裳可以低调些嫁给他,走得远远的。白云裳真怕自己连累他,累及他。可作为一个女人,她是感动的,内心也是温暖的。

最初,她离开京城,来尼姑庵过着清苦的日子,白云裳觉得自己已然是个死人了。然而庵主妙云虽然世俗一些,却是个慈悲心肠的好人。白云裳也帮衬制茶,赚取银钱除了必要开销,就用来救济穷人。慢慢的,她也感觉活过来了,觉得这何尝不是体验另外一种人生。甚至如此厄运,也许是给自己的一种机会。

换做以前,父亲如此竭力栽培,其目的无非也是嫁权贵。

白云裳把信轻轻捂住在了心口,只觉得整个人仿若在风中轻轻的飞舞摇曳,一颗心也是变得甜蜜。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然寻觅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让自己心里甜蜜又欢喜。

而皇宫之中,白妙珠容色微宁,眼见着那些宫中女眷奉承刚诞下皇子的许妃,看似柔顺宁定的面颊,一双眸子眼底深处,却亦渐渐染上了一层狠色。

许妃容貌温柔,生了一副花朵儿般的容貌,入宫不足两年,便靠诞下皇子得获妃位。

可最要紧的是,当初被白妙珠害死的许嫔,正是这位许妃娘娘的嫡姐。

当年许嫔甚是得宠,得宠到让傅太后觉得忌惮。可影响天子,掌控权力的人只有一个。故而白妙珠也是替傅太后出谋划策,设计害死了许嫔。

可当今的陛下,并不是个性子坚决的人。正因为明昭帝骨子里面的柔弱,所以才给予傅太后可趁之机。明昭帝当时很是生气,恼恨极了。可是在这之后,他气消了后,却不由得开始怀念许嫔的一颦一笑。

正因为这样子,许嫔那个面目和姊姊有几分相似的妹妹,就如此出现在了陛下跟前,并且迅速的得宠。

故而白妙珠看到了许妃花朵儿一般的面颊,心底也是甚是恼恨,好一阵子不舒坦。

她忍不住想起了今日听到的宫婢嚼的舌根。

“要说这白女史,如此美貌聪慧,怎么就这般糊涂,不思寻个好人家嫁了,却一门心思巴结太后。如今,倒闹得名声不好,也不好挑人家。”

当时白妙珠就气极了,而且记恨在心,决意不让这嚼舌根的宫娥好过。

可别人纵然不说,她也知晓,自己个儿在别人眼里是个糊涂的存在。

傅太后两年前虽然风光,可毕竟是个老妇,白妙珠一门心思巴结,乃至于因而被朝堂重臣所厌恶,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如今傅太后声势大减,更显得白妙珠很是糊涂。

白妙珠心里一阵子不舒坦,怎么又显得自己选错了?可是那些人,也不过是马后炮。当年自己受傅太后器重,一时风头无二,连大家一起写诗,也没谁敢风头压过自己去。如今这些人,不过是落井下石嘲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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