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个故事 022(完)(1 / 2)

含薰是个年轻俏丽的丫头,哪个女孩子不爱俏?可如今,那花朵儿一般的面颊,如今被瓷片擦破,已然是血肉模糊。含薰也是顾不得规矩了,也禁不住放声大哭,一颗心轻轻颤抖,十分痛苦。她也未曾想到,不过片刻,自己的人生竟也就此被毁了去。

含薰眼底顿时也流转了痛苦,手掌捂住了面颊,鲜血也是一滴滴的淌落。

眼前这一幕,让旁人瞧见了,个个面颊之上都不觉透出了厌恶之色。

一瞬间,安王神色也不觉透出了几分的狼狈。

可他很快便狂躁起来,面色顿时也是不觉透出了凶狠。

“秦玄重,你居然胆敢擅闯安王府!”

安王容色不悦,毕竟,这般丑陋一面,让人瞧见,亦十分令人不快。一边挥手,让侍卫将已然失控的含薰扯了下去。

秦玄重冷笑:“打搅王爷了,不过微臣不过是陪着宫中的内侍前来下旨,也算不得擅闯。”

安王微微一愕,莫非皇兄已然决意饶了自己了?可秦玄重来做什么?

他瞥了秦玄重一眼,秦玄重面颊之上也是瞧不出喜怒。

然而待那内侍宣旨,让安王择府幽居养病时候,安王已然急怒抬起头,面颊一派不可置信之色,甚是恼恨:“绝无可能,皇兄一向宽厚,又岂会如此带我?”

王内侍一皱眉,心忖这安王怎么这般心中没数?

安王在宫中闹腾,折腾出这般丑事,陛下已然是十分宽容,谁曾想安王竟也仍然如此不驯。难怪陛下,终究也是容不得。顾及傅太后颜面,王内侍也不觉压低了嗓子:“陛下也是在意安王身子。”

然则触及安王眼底凶光,王内侍也心头一颤,不觉生出几分惶恐。念及那些谣言,王内侍甚至不觉想,说不准这安王,还真有什么病——

若没疯病,安王一个好好的王爷,何至于如此。

正在这时候,一道身影却也是不觉拦在王内侍跟前,秦玄重沉声:“王公公,你请先走。”

王内侍惊魂未定,心忖难怪别人也是要内侍到此,大约也是要训斥安王。他也不合留在安王府,便也是如言离开。

安王容色亦不觉透出了几分凶狠,这个秦玄重,必然是故意和他不对付。

只怕如今自个儿落到了如此,少不得这秦玄重煽风点火!

安王眼底亦不觉流趟一股子的怒意,甚是恼恨。

他嘴唇动动,到底也没说什么,眼底却也是生出了几分恨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自己可是被人算计了,亦只能先行隐忍。

等过些日子,陛下气消了,母后说和,自己再去认错。他那位兄长,一多半会心软的。

如此想着,安王到底也是什么都没说。

秦玄重眼底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分深邃,冷笑:“王爷大约琢磨着,以后若有机会,便东山再起?可我如何,能给王爷这样子的机会?”

他伸出了手掌,轻轻的拍了两下,顿时也是掠来了几道身影,将安王死死的按住。

安王不觉大骇,不可置信。秦玄重素来也是恭顺的,一副极忠心的样儿。故而安王也不觉得,秦玄重居然胆敢做出这样子的忤逆之事。

以下犯上,这秦玄重只怕居心叵测,更不会是什么忠心之徒。

安王叫唤了几声,可平日里的贴身侍卫,已然尽数被内卫制服。

秦玄重取出了一枚小小杯子,倒了酒,挑了些药粉进去,让安王看得毛骨悚然。

“秦玄重,你大逆不道,你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竟然胆敢如此对待

一个王爷,你,你定然是不得好死。皇兄知晓,陛下,陛下又如何能饶了你?”

秦玄重冷笑:“陛下?陛下不是说了,你有病。安王你身子有些不是,这可当真是一桩令人惋惜的事情。如今一杯酒下去,你很快,就会神智不清。”

这么说着,秦玄重忽而微微一笑:“你给陛下惹了许多麻烦,也许当他听到你真疯了的消息,说不准,还会很是开心呢。”

安王这才想起,秦玄重是一位内卫统领。这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在陛下跟前,自然也是一副忠心耿耿的忠犬模样。可是这个男子,其实也是极善于伪装,极为凶狠。朝堂上对内卫存在颇多微词,却反而对秦家父子评价不低。这似乎,更是说明,秦玄重工于心计。皇兄,竟被此等奸贼给欺骗了!

安王牙齿轻轻的打颤,一阵子的发寒。

这样子的手段,其实他并不陌生。而他,也曾对秋棠灌药,甚至娴熟污蔑女子疯癫,由此弃之。然而他绝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也被灌了药,成为废物,任人鱼肉。

一想到自己清醒的脑子会变得糊涂,安王顿时说不出的抗拒恐惧。他死死的抿紧了自己的唇瓣,抗拒着,不想让人将酒水灌入自己的口中。然而秦玄重可不是什么温顺的主,他如今已然撕破脸,自然决意将安王弄得不能翻身。秦玄重伸出了手,咔擦一声,伴随清脆的骨骼被卸声音,他竟卸下了安王的下巴,然后将药汁一滴不剩的灌了进去。

陛下,性子总是多变的。说不准过些日子,又会对安王心软了。可安王若是成为了疯子,那终究也会被明昭帝慢慢的淡忘。

那药汁灌入口中,安王的神智,却也是不觉渐渐模糊了。

不知怎得,他脑海里面浮起了一道淡绿色的身影。

小时候,傅太后忙着争权夺势,未免对幼子有些忽略。傅太后心思都放在长子上,全然没留意道自己的幼子是什么样儿。安王记得那时候,那一年秋猎之会,他见到的那位方家姑娘。那女子叫方芙,长他三岁,守忘门寡,而且家境也不怎么样,不过是七品县令的女儿。若非她搭上外祖家的关系,只怕连来秋猎之会的资格都没有。

安王那时候瞧见,就生出几分不屑。而别人的议论,似也是有些道理的。只怕这样子的姑娘,来到了这儿,是为了勾搭男人,攀个高枝儿。可安王的眼珠子,还是不自禁的朝方芙看。因为方芙很美丽,她已然身段儿婀娜,俏丽可人。尤其那天,方芙是一身绿衫,越发衬托得肌肤雪白,盈盈如玉,煞是姣好。如今思来,也许方芙也不是什么顶尖的美人儿,却不觉带上了几分乡野趣味,令人不觉眼前一凉。

那时候在河边,方芙没人搭理,只一个人。她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擦去了额头上汗水,面颊宛如染上了红霞,不觉染上了一层娇润。安王不觉看得口干舌燥,他不知怎的,就扑了上去,胡乱去亲。可能因为方芙是个不受人待见,而且地位不高的女人吧。如果方芙是个有分量的官家嫡女,也许安王就不会这样子做了。

他想,方芙不就是为了攀高枝,自己可是个皇子,应该也会受宠若惊。

方芙挣扎了几下,含着泪水说,说她是乐意了。然而未曾想,那女人不过是欺骗自己,虚以委蛇,她居然狠狠的给自己命根子来了一脚,然后就挑起来。

那时候,那个女人的眼神就落在了安王眼里。既厌恶,又不屑,充满对安王的恶心。

他那时候才十四岁,忍着痛楚,含着羞耻,在傅太后劈头盖脸的责问下,请了御医。

作为一个男人,他真的担心自己以后就被废了,不能了。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

傅太后是个彪悍的女人,几次三番指着他命根子问究

竟为何会如此。母亲凶狠的样子,和以后可能不举的畏惧感觉交织刀一起,让安王内心更加阴郁。

后来那个伤似乎总算是好了,然而,他召唤了美婢一试。下边的东西,却已然不听使唤。这对于一个男人是何等大的屈辱,他将身边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内心十分恼怒。

方芙,就是那个女人,竟将自己个儿弄成这个样子。安王已然决意报复,而他是个皇子,自然也有很多门路和手段的。而那个方芙,不过是个小官女儿,据闻还是庶出。方家也不过指望,这么个美丽女儿攀高枝。这一次,安王就学乖了,可不会跟之前那般鲁莽。

这个小官庶女,见到安王那一刻,还愤愤不平,说什么自己身为王爷不知晓检点,说他看低了自己,说他不合如斯行事。呸,这么个货色,装什么高贵。一想到自己命根子,安王内心就充满了恼恨。他拿起了石头,一下下砸向了方芙,将这个女人脑袋砸个稀巴烂。一开始方芙还叫,可到了后来,却求饶,可还不是被安王砸了个稀巴烂。

甚至于帮安王掳人的差人,也不觉呆住了。

而安王听着那少女的求饶,哭泣,以及最后血肉模糊的脸,他只觉得一阵子快意,忽而发觉没动静的命根子有了反应了。那一身,翩然的绿衫儿。

安王脑子渐渐也是模糊了,最后面容终于浮起了痴傻的神色。

秦玄重虽没什么洁癖,却也是不觉掏出了手帕,轻轻擦拭了自己的手指。安王这样子的人,便算是手指头碰碰,也恶心得要死,实是令人不快。

他缓缓的踏出房间,任由和煦的阳光轻轻的洒遍了他的全身。

其实小时候,他并不喜欢入内卫。虽然内卫统领之职,本是世袭,虽然陛下似乎也还挺喜欢自己的。可他不乐意被人说,靠着父荫得了前程,也不喜欢内卫统领这个阴暗见不得光的职位。

可父亲说得对,他没什么选择。秦父为陛下做了许多事情,而一旦后继无人,秦家自然会被反噬。

父亲如今不过壮年,就染了咳疾,瘦得和鬼一样。病榻上,秦父将儿子的手拢住,颤声说:“孩子,以后秦家,就是交到你手中了。”

“为父知晓你不喜这些,知晓你小时候爱看游侠话本,知晓你不爱这般心机重,想要快意恩仇,而不是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可你无妨想想,纵然没有秦家,内卫始终也再。而陛下,也会让别的人做这些事情。至少,秦家人可以守住一些底线,做得不那么过分,你说是不是?”

gu903();有些事情,总是会有人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