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人心贪婪易变,可对于这个世界的本地土著,忠君思想也还是根深蒂固。或者不如说,纵然能做出不忠的事情,却绝对不愿意担上不忠的名声。
扶云丹轻轻的抬头,看着那牛乳似的月色,忽而,轻轻的,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哥哥,我不在意,因为我觉得,这桩事情是对的。”
云丹皇族,已然会没于历史的长河,不会再有兴起的机会了。这场纷乱还会持续很久很久,而她,也并不觉得战争的后期,还有人是否在意忠君。
“再者你觉得扶家若是不忠,那么扶家的下属也会有样学样。兄长,你错了,上位者能得到忠诚,是能分配好每个人的利益,而不是什么道德。权力之争,是没有道德的。如果我建立了良好的次序,大家基本能够满足,从官员到平民,都可以生存得很好。那么有些人就算不够忠心,也没有反叛的土壤和力量,也只能够继续忠心。可若不能做到,就算有几个忠贞君子为之陪葬,其实仍然挡不住毁灭的步伐。”
扶云丹听得怔住了,不错,自己这个妹妹今年确实只有十七岁,却也是未免想得太深太深。她已然是有了属于自己的主意,血液里流淌着主见。
而父亲,其实也是乐见其成。老扶堪不破自己的心魔,哼哼唧唧,没好意思自己不做忠臣。可是他的女儿,却似乎也是全无顾忌。
到了次日,扶凛寒成病不起,据说扶家下属居然拥立扶家长女主事。扶云丹知晓亲爹不过暂时退隐幕后,假装一切和老扶无关。然而无论如何,她也是扶家明面上的下一任继承者了。
扶云丹立刻下令,软禁了这位陈王殿下,又指责原照挟持陛下,胡乱下令。扶家忠心耿耿,自然绝不顺从此等乱命。
原照使出手段,欲图分化离间各地诸侯,而陈郡扶家,却也是打脸最响的。
而此时此刻,扶云丹也不觉琢磨寻思,是否将那位妖孽请出山来。
她记得南浔声称,请他出仕也无不可,可除非扶云丹是陈郡掌事人,而不是区区幕僚。也许,南浔确实看得很深渊,将问题关键也是看得很是明白。未曾想还没等扶云丹去再请,南浔居然自己主动打包,送上门来,一副求扶云丹收留的样子。
惹得扶云丹无语哽咽,却也欣喜其主动跳到碗里面来。
此刻原照手握天子,而世家门阀自然也是与他亲近,被原照纷纷网络,声势之浓,难以言喻。扶家居然此刻跳出来,彰显其胆大包天。
而原照也欲顺势将扶家处之,以解心头之恨。
然而在扶家跳出来了后,陆续有几个地方诸侯,表示出对原照不满,纷纷质疑诏令可是出自天子之手。原照占尽名分,也还罢了,若欲以此干涉各家利益,还当真自以为是以为他们是可以乖顺挨宰的羔羊?
到了秋日,南边吕、张二人,联手反原,甚至大有打入京城夺走陛下的气势。而青郡的卓氏,虽赢取了原家女,却似乎是消极怠工,不肯真出兵消耗自己实力。
陈郡方面,反而也是维持了微妙的和平和安宁。
张、吕之乱持续了两年多,扶云丹没少送兵送粮,顺势和其结成联盟,相互牵制原照兵力。在此期间,扶云丹大力拓展兵力,在原照迎进世家高族时候,扶云丹却借着南浔,拉拢北边数郡人马。彼时妖教为祸,屠尽几郡士族,当时的云丹陛下不得已启用庶民武将,却被世家高门不认可。扶云丹许之,以军功博爵,顺理应当。加上南浔的影响力,故而将几郡纳入掌中。
扶家是新贵,根脉不深,那些受到教育的世族子弟,更不愿意来扶家
这般新贵处任职。这些世族子弟甚至觉得,这会有辱自己的身份。然而他们不来,扶云丹自行招人。她提供武试、文考,不拘家世,能者为官。而一时间,竟吸引大批谋士武将。
张、吕二人终究是莽夫,并非原照之敌,乃至于被属下割去头颅,送去跟原照投诚。
可待原照欲图腾出手收拾扶云丹时候,却已然发觉,扶云丹气候已成。
原本扶凛寒让女儿暂居主位,不过是权宜之计,而且也是将信将疑。可扶云丹这几年的能力,让扶凛寒刮目相看,感慨不已。加之老扶去年被流矢所伤,身体大不如前,渐渐扶家重心,也当真转移到扶云丹的身上。而扶云丹声望已成,不可掠其锋锐了。
接下来两年,扶氏与原氏逐步吞噬其他小股势力,壮大自己。直至于扶云丹鞭指京城,终于正面和原照对上。
这一年,已然是扶云丹在这个乱世所经历的第四载,扶云丹遥望京城,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入皇宫,那也已然是十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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