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吃穿不愁的莫家,这院子里时不时的也是有些鸡飞狗跳的。
搅得褚谨这读书人的书斋外,经常是哭天喊地的光景。
褚家大爷被闹得心神不定,还未及第,就经常升堂断案,为几个毛孩子断一断曲直,求学之路更加漫漫。
没想到,离家多年的弟弟突然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兄长褚谨见弟弟回来,自然是眼角湿润,只颤抖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一个劲地拍着弟弟厚实的肩膀,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可不要再走了。”
二弟回来,他这个伯父的担子可算是卸下来,只求快些领走乔伊,可别拣着在他的书斋闯下嚎啕大哭。
姚氏也是一脸的喜色,异常殷勤地招待着小叔。
褚慎在外面混得好,此番回来,定然又是成箱的皮毛银两,这些,可都是褚家儿女们日后的家底儿呢。
只是姚氏看到小叔从马车上扶下了个弱柳般纤细的娇媚女子,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时,面露迟疑之色。
那褚乔伊初时湿润了眼角,眼巴巴等着爹爹归来,平复她的委屈。没想到爹爹竟然是拖儿带女的回来,一下子,她的脸也拉得老长。
而胡氏看着褚家体面的院墙屋舍,也是拘谨着呢。
她初识褚慎,那不过是躺在破庙里等死的汉子。
虽然这一路倒是吃穿宽绰,也不过是靠典当度日罢了。胡氏可没有想过褚慎是什么富裕人家的子弟,只老早做了吃苦的准备罢了。
可没想到,褚家倒是个体面的人家,不但屋舍整齐,而且还养着小丫鬟,看那姚氏和几个小儿女也是穿戴整齐,日子过得着实不错。
兄弟久别重逢,姚氏听闻小叔介绍那胡氏,乃是他的新妻。
当着胡氏的面也不好询问什么,只是叫小丫鬟去买了酒肉,又去村西的屠户家里沽卖了五花大肉,单宰了只大鹅,酒肉齐全地整治了一桌子酒席。
嫂嫂带着小丫鬟在厨下整治菜肴汤饭时,褚慎便带着胡氏去了姚氏给他准备的房间道:“嫂子不知我领了新妻回来,只预备了这一间,你带着笑娘且住着。这家里的人口多,怕是住不下。待得你我成礼后,再让嫂子将隔壁的老宅修整一番,你我带着孩子搬到那头去住,你看可好?”
胡氏性情柔和,自然一切都听
褚慎的。
可是当第二日,褚慎跟兄嫂提及了此事后,姚氏倒是细细问了小叔带来女子的底细。
褚慎也知胡氏的出身不不好,怕兄嫂以后低看胡氏,并未尽道前情。只说她的丈夫病故,乃是个寡妇,因着对他有恩,又是无依无靠,是以,他便将她母女二人带回来了。
听完这些,姚氏一拍大腿:“小叔,你这是糊涂了!她若助了你,多给些钱银便是了,何必带着这妇人回乡?如今我们家也算体面,你要娶妻,那黄花大姑娘也是娶得的。何必娶个寡妇自讨晦气,还要替她白白养着姑娘……”
褚慎听了,碍着长嫂的面子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我已经与她签了婚书,只差成礼,她既然跟我回了家,我又怎么能始乱终弃?只不过我这次回来,没有带什么钱银,这修缮屋院的事情,还请兄嫂多费些心了。”
褚谨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自己的这个弟弟向来是有准主意的,当年他要离家闯荡漠北都拦不住,现如今人家自己都带回了新媳妇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还能送走不成?
所以对于弟弟褚慎所说的,他都是不假思索,满口应承了下来。
姚氏在一边干着急也不好使眼色。可是待得跟夫君回到自己的卧房里时,却连声抱怨他糊涂,不知劝劝自家的兄弟。
“我家如今在乡里也算是有头脸的,将来你若高中,重振了褚家的门楣,何等荣耀?可是你的弟弟却娶个不知底细的寡妇,这不是叫左右乡里笑话?”
褚谨原先还真没想过这关节,当下犹豫,然后道:“虽说长兄如父,可有些事情,到底是比不得父母高堂,二弟是个有主意的,既然都将人领回来了,我们作兄嫂的怎么好撵人?”
姚氏看不惯褚谨的绵软,心里越发来气:“说到底还是被美色糊了眼睛,在外头几年的功夫,便又带回个男孩,现在又被个不知底细的寡妇几句话便诳住了,这下子可好,将来那寡妇带的女儿出嫁时,少不得又是一份嫁妆……”
姚氏说着说着,心内越发的生气。看那寡妇年纪不大,娇滴滴的模样,以后且得穿金戴银的打扮着呢!也不像是个能操持家务的,将来少不得选买丫鬟进来帮佣,这样一来,帮衬他大哥的钱财,岂不是要少了?
想到最后,姚氏越发心疼自家兄弟的钱银,便是如同自己的丈夫要纳娶小妾般的长吁短叹,最后只立意要给那寡妇立一立家规,可不能像先前的岳娥那般,没个大小尊卑,处处跟自己争抢持家的风头。
待得安顿下来的第二日早饭时,姚氏借着给小叔添粥的功夫,又问了问褚慎,这次回来,可带了什么回来。
不待褚慎说话,随风抢先说道:“我们在路途上遇了盗匪,我爹受了伤,盘缠行李尽失,只带了胡娘子和她的女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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