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正是公孙琴。她当初逃婚,凭借着上一世霍岩雷曾经在路旁被蛇咬,留下蛇毒遗祸,损伤身体的契机,及时出现在了霍岩雷出猎时被蛇咬的生死关头,一剂药丸蛇毒尽消。
而霍岩雷知道这么美貌的姑娘就是名震漠北的公孙琴时,倒是收起了大恩无以为报,只有将恩人纳了的心思,引她做了自己的座上之宾。
而公孙琴凭借前世所长,加之自己对兵法的运用,着实帮助霍岩雷打了几场胜仗。
可就是因为她是个女子,霍岩雷营帐下的许多将军对她并不信服,在他们眼里,她不过是神婆一般的存在罢了。
公孙琴心里并不懊恼,在她看来,漠北霍岩雷一系,也不过是靠着她暂时得以暂时栖身安置的蝼蚁罢了。蝼蚁们怎么看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靠着这些蝼蚁向霍随风证明,他究竟错过了什么瑰宝!
就为了那个褚笑娘?真是可笑!依着她看,霍随风身为郡王,却穿了破衫,明明就是褚笑娘那个女人不够贤良,对霍郎不上心的缘故!
前世里的笑娘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贪心敛财。
这一世不知什么原因,让她走运摇身一变成了官家女,可是现在看来,敛财的毛病入了骨髓,如今也改不掉,大概是贪墨了郡王府的钱财,才让霍郎在人前闹出那等子笑话来。
如若是她,自是尽心照顾霍郎,岂会让他如此人前丢丑?
想到着,公孙琴觉得离霍随风看清褚笑娘嘴脸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其实这个天大的笑话,几经辗转,也传入了笑娘的耳中。
寒烟当初听到这事时,都急得快要掉眼泪了,急忙跟着自家小姐述说:“小姐,当初就说要做新衣吧,可您非要换袖子,这下子可好,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您还是个没有过门的,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相较于寒烟的急切,笑娘却镇定多了,只说:“这倒是我的不对,若是上袖子时,多缝一圈便好了,随后送去的那几件不是全都加了针线吗?”
寒烟看笑娘不上心,也是直叹气:“好小姐,哪是结不结实的事情?那军中的将士以后看您,岂不是觉得您小家子气,不看重郡王?”
笑娘收拢了手里刚对好的账本,坦然道:“你是跟我从西北一路走过来的,当年爹爹是有多难,你岂非不知?若是真到粮草不接的关头,面子是能炖汤还是能煮米?郡王如今在这,便是高高在上的表率,我身为他的未婚妻,若是铺排浪费,下面自然要群而效之,如今我俨然是铁铸的公鸡,你看这些日子,郡下可还有富户设宴铺排浪费,杀鸡宰羊的事情了吗?”
笑娘说得倒是事实,郡王“断袖”的消息一出,四乡的铺排之风大减,家家户户也都是学了县主的做派节俭度日,而且笑娘一早安排人在外乡买粮,也带动着当地的富户囤积粮食,度过这个寒冬肯定是没有问题。
可是寒烟还是不放心:“小姐,可你这番让郡王没了面子,他岂不是要在心里恼小姐?”
笑娘揉了揉脖颈,却不搭言,似乎并不介意她那个未婚夫心里有谁,只问:“京城可来信了?”
寒烟点了点头,递过了一封信来,随即嘟囔道:“最近不知怎么,书信都延后了许多日子才收到。”
笑娘没有说话,只赶紧取了信瓤来看。
爹爹褚慎待她太小心翼翼,生怕她身世泄露的流言蜚语让她承受不住,这才早早将她送到了漠北。
可是笑娘却着实担心自己的娘亲可好,有没有被京城那些贵妇们私下里奚落刁难。
如此一来,家书变得尤其珍贵,她每次都要细细地去看,在字里行间
里查找个仔细。
可是千里家书都是报喜不报忧,娘亲也不过是说些弟弟妹妹的生活趣事,外加她的那个爹爹甚得万岁倚重一类的罢了。
正看得出神时,手里的信纸突然被人抽走了。笑娘不用看,都知道敢这么从她手里抽信的也只有那一位了!
她没好气地扭头,果然看见高大的青年正站在她的身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想来是这些时日心里一定是憋着气的。
笑娘的初衷并非让他在人前出丑。可是那胳肢窝已经裂开了,她也懒得做笑脸赔不是。
总不能他那边跟才女鸿雁传书,她这边还要做老妈子细密缝补,让未婚夫穿得舒坦,好写得畅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