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姬的那句“自是都听驸马的安排”便让一行人忙的昏头转向,法一为了能在第三日准时出发,便将有关这个案件的人通通提了一遍,还请了刘春熙将所有人的供述都誊抄成册,总算是熬完了到了这日早晨。
这日早晨,是泉州老百姓难得的都起了个大早的日子,从衙门口挤满的人一直延续了相连的几条街。
据一些老人说,这是他们活了大半辈子,第一回见着这么多人。
好在这时候齐世郎终于有了些用处,他带来的士兵正好给公主殿下的仪仗站出了一条宽敞的路,让这一行人能安安稳稳的到了衙门口,接受了这一地的老百姓跪拜。
黑压压的脑袋平生第一回让芃姬有了一丝怀疑,那么多人都想要的帝位真的就是好的吗?自己是否真能担起这些百姓的厚望。
民是何物?是撑起这个国家的木材,有一根倒了无碍,有一片倒了便整个都会崩塌。
法一是与芃姬一块坐在敞开的马车上的,齐世郎与刘春熙骑着大马缓缓行在马车旁。
这场景法一看的不自在,在她的观念里,人与人之间是讲究一个情字的。与同龄人的友爱之情,与长辈们的敬爱之情,与晚辈们的喜爱之情……人与人之间并不该是有如此强烈的卑贱尊贵之分,就如这下跪,除了给生养自己的人能跪,便是只剩下对妻子的臣服。
然,这不是在花山,这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她必须接受这个世界。
她不自觉的望向芃姬,见她并未有任何不适,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这是她一早就晓得的,殿下与她有许多思想都不一样,她们长大的世界就不一样。
偏生这时候,齐世郎骑着大马慢慢靠近马车,一脸谄笑的对着芃姬说:“殿下瞧,百姓们都在跪拜殿下呢,想来殿下是民心所向之人。”
听着这话,芃姬丝毫未有喜意,反而蹙眉冷了他一眼,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外头说错了话,扫视了周围一圈,见无人听着便识趣的退下了。他最近终究还是太急了,乱了马脚,不仅没讨好殿下不说,还惹了一身骚。
法一根本不想多给这个齐世子一点眼神,只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他永久闭上嘴。
几人到了衙门口后,径直进了衙门,只见了那洪知府。
“启禀殿下,这百姓们都排着队领钱呢,您看这可怎么办?”洪知府早已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整个城的人都来了,偏生就是银两没来,这要是拿不出银两来,衙门非得被拆了不可。
此事芃姬也拿不准什么,只得看向法一,“驸马现在还卖什么关子,赶紧的吧。”
法一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拱手礼,“遵旨。”
转向身后,“思齐,去吧。”
法思齐先是一个人出去了,不一会便带来了两个女人进来,那两个女人进来先是站的笔直将芃姬打量了一番,而后相视一笑,对着堂中的人说:“银两都在偏门了,去推吧。”
“放肆,你们是何人,见着了公主殿下竟敢不行礼。”齐世郎气呼呼的指着那两个女子斥道。
法一恨他恨得牙痒痒,瞪了齐世郎一眼,又拱手向芃姬请罪,“殿下恕罪,此二人乃是族中二位姐姐,自小在山上修养身子,不知山下的这些俗礼,还请殿下勿要见怪。”说着她又指着两人介绍道,“这是族中的法鹿与法林。”
说完又给了法思齐个眼神,让她去安排那些银两去了。
都
到了这时候,芃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两位姐姐怕也是她们那个族里的人,也就带着笑摆摆手,“出门在外,无需多礼。说来也是本宫要
感谢二位,替朝廷找回了这一百万两。”
法鹿更是随意的摆着手,“不要客气,我们这也是为了小一一。”边上的法林面带微笑的将法鹿拉在自己身后
“既银两我们已送到,这便告辞。”又转而对着法一说:“有些东西要给一一,来送送你鹿姐姐吧。”
不同往常在外头肃着脸的模样,法一对着这两位姐姐笑脸满满,“行。”又向着芃姬说了一句,便送这两位奇怪的姑娘出去了。
将两人送至门口,法鹿递给了法一一封信,“这是引长老的回信。”
法一接过,心中有些担忧,面上还是扯着下笑,“长师这么快就有回信了,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办法。”
说着她当着两人的面拆开了信,她当初寄信去求长师给一个能让她可以与芃姬在一起的法子,这事儿两位姐姐也是知晓的,她便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待看了信中内容,心下一沉,而后便将信收进胸口,喃喃道:“顺其自然的命运,难不成……”
法鹿有些急,“信上怎么说啊,你与那小公主还有什么法子?”
法一摇着头,似乎身上的精神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有气无力的,“信上说,殿下也是我仕女族族人,只要是我族人,那命运便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叫我顺其自然,顺应天命。”
“这是什么说法?”法鹿心中担忧的很,她最怕看见的就是小一一往后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
法林倒是在心中分析了一番,“族长别着急,命运一说,从无对错。族长能与那小公主大婚,又何尝不是命运,那往后厮守才该是顺其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