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再看看这屋宅园子,可比她现在夫家的乡间屋宅有气韵雅致得多。世间最恨,便是前人离了自己过得更好。
岳娥此刻,有些此恨无穷。
不过,有一样,叫她心里舒服。
听说褚慎娶的新人是个寡妇,还带着十二岁的女儿。想来也不是什么水嫩的年纪,而且她以前问过女儿。
听乔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胡氏病怏怏的,不甚结实的样子,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颜色。
这么一想,自己一身新做的绸衣,外加首饰头钗,必然将病弱的寡妇新人比下去,倒叫褚慎后悔。
岳家老爷子言明,要跟胡氏赔一声不是。所以胡氏也被褚慎搀扶着出来。
因为不是什么大家大户,没有什么太周全的规矩,几个孩子也跟着出来见客了,只是屋堂里坐不下,便趴在门外听声。
待得褚慎扶着胡氏来到厅堂时,岳娥抬眼一看……这哪里是个中年的寡妇?
那脸儿白嫩,腰肢纤细,分明是个十足的美人!也难怪迷得褚慎失了魂魄,丢了良心,全然不顾她与他往日情分,一意要刁难她的母亲和弟弟!
不过她的爹爹却顾不上这些酸醋心思,见褚慎进来了,连忙起身道:“我家婆子和犬子前些日子因为误会,叨扰了褚府安宁,小老儿便亲自前来跟二位赔不是,还请看在乔伊道情面上,不要太为难她外祖母和舅舅才好。”
一旁作陪的县衙文书也跟着道:“是啊,毕竟曾经亲家一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岂能恩断义绝?”
褚慎拍了拍一旁有些担忧的胡氏,开口道:“文书大人,并非我要将事情做绝,只是当初跟岳家和离时说得清楚,从此各自分道扬镳,再无相干。如今岳氏改嫁他人,我也续娶新妻,原本应该各自过各自的安生日子。可是,岳家总是三五不时接我女儿过去,挑唆是非,将乔伊娇惯得越发的无法无天。如今,他们家又借口我刻薄亲闺女前来闹事,我若再好说话,他们家岂不是要当我褚慎是好欺负的?”
岳娥一听,有些忍不下了,只呛声道:“她是你的女儿,可也是我的亲闺女,我思念女儿,要见一见,有何不妥?母亲和舅舅也是心疼乔伊,一时心急犯下的错,你为何要这般不依不饶?”
褚慎如今再见岳娥,只看她满头的金钗,浑身的俗不可耐,倒是想起了她嫌贫爱富,主动和离改嫁乡绅老头的关节,心内越发的厌恶。
如今他的日子也算好的了,可是从不见新妇胡氏这般满头发钗的招摇。
其实盖因为胡氏小时入过戏班,生怕被人轻贱,是以平日里都甚少涂抹胭脂,举止打扮也是端庄的良家做派。
可这在褚慎这种钢铁直男看来,就是素颜美人,清水芙蓉。
看惯了胡氏,再冷不丁看到前人满身的花红柳绿,当真是有些闹眼睛。
而岳娥能说出这般说辞,他也一早料想到了。
那日听了笑娘小大人儿一般的言语,他细琢磨了半宿,越发觉得她人小鬼大,说得在理。
既然今日,岳家人来的整齐,倒不如将话说来。
想到这,他便让婆子将乔伊领到前厅,对着那文书道:“既然文书大人在此,正好给我两家做个鉴证。当初岳氏求去,带着孩子恐怕耽误了改嫁,便将女儿留在了褚家。这些年来,褚家虽然不算富足,但也没有缺少了乔伊的吃食。如今岳氏改嫁入了好人家。可她一直放心不下亲闺女。我也不忍心断了她俩的母女情分,便在此让岳氏重新选,如若她放心不下,便将乔伊领走,只是从此以后,乔伊便随她出了褚家,再不是我褚家人,婚丧嫁娶,尽由岳氏管了。”
这几日,乔伊这两天一直生爹爹气,听到这里,越发的火大,没等娘亲开口,她便跨入屋堂里抢道:“娘,那胡娘子有了身孕,我爹爹就不要我了,你且将我领走,我以后再不要见他!”
可是岳娥却是立眉瞪眼,被褚慎挤兑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当然不会领女儿回去,且不说自己在夫家处境微妙而艰难,单是女儿将来出嫁的嫁妆,她也拿不出来啊!
如今褚慎眼看着富贵,店铺屋宅样样不缺,将来岂会短了亲闺女的嫁妆?
褚慎最看重男儿脸面,若是放在以前,她领走他亲生女儿的话,想都不要想,为何今日却突然改口叫她领走女儿?
听了这话,岳娥狠狠瞟了一眼胡氏:定是这怀孕的寡妇耍弄心思!要让她自己的孩子独占褚慎的家产!
想到这,岳娥顿时没了好气,直硬声道:“乔伊姓褚,又不姓岳,你这亲爹还在,怎么有让别人养孩子的道理?我可没有拖着油瓶改嫁的厚脸皮,更学不来外带了子女,强占他人的家产的本事……有些人就是看我的乔伊碍眼,便想赶她,亏得她亲爹听话,就是这么急不可耐地要赶我女儿出门!”
岳娥话里话外,编排着胡氏在挑拨离间。
第19章
褚慎听得来气。
胡氏岂是她说得那种人?依着他看,胡氏待乔伊,可是比自己的亲闺女笑娘都好。
这娘俩在家里从来不挑唆是非,却被岳家人几次三番的泼脏水。
想到这,他越发觉得笑娘那小姑娘想得半点不差。有岳娥这种脾性的亲娘搅闹着,胡氏这个后娘不好当!
而岳娥不肯带走乔伊,也本在他意料之中。
她是个吃不得苦的,当初耐不住褚家的贫寒,才改嫁他人的。
如今又岂会带走女儿,自出了女儿将来的嫁妆?
想到这,他倒愈加不用给岳家留情面了。
岳娥话音刚落,褚慎便点头道:“若是你不肯,那今日也要将话讲清,乔伊是我褚家的孩子,与你这个和离出去的妇人无关。容不得你们岳家人三条两头打着担心乔伊的旗号来我家说三道四。她将来也用不着你岳家的一针一线,你们若是再上门来,休怪我不留情面,便将她送到你们岳家去教养!”
这话说得决绝,乔伊听得心堵,只觉得自己是娘不要,爹不管的孩儿了,只哇的一声,奔回到自己的房中去了。
笑娘担心着她闹脾气,便叫小丫头寒烟跟过去看。
再说岳娥,以前无论闹得多凶,褚慎顶多是瞪眼骂一声不可理喻,便拂袖而去。
如今没想到,旧人竟是这般薄情寡义,当着县衙文书和自己父亲的面儿,说出这么下她脸子的话来,顿时气得是面颊滚烫,怒目圆睁。
不过岳家也不尽是胡搅蛮缠的,那岳老丈倒是个通情理的,觉得褚慎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没有什么不对的。
当初是女儿眼皮子浅,看不起褚家落魄,自己主动求去。后来眼看这褚家好了,那姚氏到处耀武扬威,又开始心有不忿,总是将乔伊接回娘家,挑唆着她跟大伯母不对付,生生是教坏了孩子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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