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叫什么名字?你报出来,我倒要瞧瞧,他在我面前敢不敢称第一。”
玉虚真人怒完才想到,谢玄和小小的师父被道门通缉了。
平心而论,谢玄私心再偏袒师父,也得承认,在道术上玉虚子要比师父厉害得多,不光是个御风术,方才他点符咒分水面的道法,他就从未见过。
听他自得,那是紫微真人都不会的,紫微真人都不会,出身紫微宫的师父就更不成了。
可就算师父道术微末,在他的心中也排第一。
玉虚子气得两只鼻孔都撑大了,呼哧呼哧喘了会气道:“你不肯告诉我,我也能找得到,我就按着道门缉书的榜行,一个一个找下来就是。”
非要将这小子的师父打败,问他一声服不服!
谢玄咬牙,想了想对玉虚子道:“老前辈何必为难,若是不肯,那……那我就此起誓,从此之后绝不用老前辈教导的道术。”
他一说完,玉虚子的怒火又熄了,他这辈子也没传人,要是谢玄和小小不用,那天下谁还知道天师道的本事。
紫微宫奉天观,一南一北,各统道门,而世人都以为天师道不过就是画画符捉捉鬼罢了。
玉虚子猛喝一口酒,丧头耷脑:“罢了罢了,总有个先来后到,二师父就二师父罢。”
谢玄应舟中规规矩矩给玉虚子磕了三个响头:“二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玉虚子咂吧着嘴儿受了谢玄三个头,成了他的弟子,他便有规矩:“紫微宫那趟水又混又深,你与你师妹离得远些,若要沾染。”
今上病重,八王入京,这个漩涡只会越滚越大。
当着闻人羽的面,玉虚真人从不显露本事,只是一味贪杯好酒,连一声师伯都不受,谢玄这才明白关窍,怪不得他夜晚敲窗,带他们到乱葬岗教导道术。
谢玄又磕一个头:“入二师父门下,这第一桩吩咐,弟子便不能听从。”
他还要入京城,去紫微宫找师父。
玉虚老道气得仰倒:“你要么叫师父,要么就别叫我。”一个二字,气得他血冲头顶。
谢玄沉声,在心里偷偷加了个二字:“师父,还请您体谅。”
玉虚真人原来当着谢玄的面不愿意说师弟的坏处,可既然谢玄已经是他的徒弟了,那就是自己人,他对谢玄道:“你那位师叔,可不好相与,你那个……那个师父,究竟犯了什么事儿老头子不管,也管不着,可别堕了我的名头。”
谢玄带着吃饱的豆豆回到车边,就见闻人羽与朱长文正在说话,朱长文看了谢玄一眼,冲他微微点头。
闻人羽却少见的面有愠色,似乎不愿意与朱长文多谈。
朱长文走到谢玄身边,对谢玄拱手:“还要恭喜谢兄弟,得了全卷飞星术。”
第65章解毒丹
谢玄闻言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朱长文以为他搜过呼延图的藏身之处,必然找到了那下半卷飞星术。
谢玄隐隐生怒,但看在闻人羽为小小逼毒的份上,并不出言嘲讽,只硬声道:“那条破船里除了瓶瓶罐罐,什么也没有。”
朱长文是真心恭喜谢玄的,除了恭喜之外,他还想拉拢谢玄,希望谢玄能为穆国公府效力。
他向闻人羽进言:“公子与他们有恩,虽不挟恩图报,可也能借此机会笼络他。”
闻人羽蹙了眉头:“玉虚师伯既收谢兄入门下,那我们便是师兄弟的情谊,岂可谈什么笼络。”
朱长文心中暗叹,他知道小公子一向光风霁月,又一心向道,可圣人病重,太孙尚幼,穆国公府要如何在保有荣耀?
闻人羽虽入了道门,也还是国公府的人,将来有一日若能接掌紫微宫,便与穆国公互为助力。
朱长文耐着性子劝解:“公子,如今圣人病重,紫微真人又将下巡宫观之事交给公子,那便是想将掌教大任交到公子的身上,若是这对师兄妹肯入国公府,将飞星术进献给国公,再由国公进献给圣人,国公府便能更上一层,在朝中与公子互为助力。”
闻人羽一听此话,断然拒绝:“胡说八道,下巡宫观乃是师父给我的历练,至于掌教之位更非你我可以置喙,此话不可再提。”
朱长文见闻人羽已是面带薄怒,微微叹息一声,知道话已经不能再往下说,及时收口,见到谢玄过来,上前道贺。
听见谢玄说未曾找到,朱长文面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不再谈及飞星术,跟着又道:“谢兄弟能拜在玉虚真人门下,还捉住了呼延图,实是双喜临门,咱们兄弟这一路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由我来作个东道,请谢兄弟吃酒。”
谢玄开口回绝:“我才拜玉虚真人为师,拜师礼还未行过,何况我师妹身中奇毒,我还要寻觅解毒良方。”
朱长文立时点头:“很是很是,是我欠考虑了,谢兄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便是。”
谢玄只笑一笑,带着豆豆走到车边,掀起车帘,看见小小和明珠郡主两人头挨头睡得香甜,将豆豆放了进去,让豆豆陪着她们。
谢玄一离开,朱长文就变了脸色,他当然不信谢玄没能找到那半卷羊皮,回头对闻人羽道:“只怕澹王府那位早了咱们一步。”
闻人羽看了朱长文一眼:“朱师兄入道门多少年了?”
朱长文一愣,不知闻人羽怎么谈起这些,眼下要紧的是怎么先澹王府一步,将飞星术弄到手。
他顿了一顿,方才道:“我已侍奉公子入道门十五载了。”当年他也不过是闻人羽现在这个年纪。
闻人羽点点头:“你既心不在道,待回紫微宫,你便还回国公府去罢。”
朱长文大惊,他心中确没有把自己当道士,还拿自己当国公府的人,这些年来事事都通报国公府,因守着闻人羽,在国公府也是极为得脸的,突然被小公子打回府去,岂不被人耻笑。
闻人羽接着又道:“不独是你,那些人也一并回府去罢,是我疏忽,你们一直叫我公子,不仅不拿自己当道门中人看,也不拿我当道门中人看。”
朱长文还待再说,闻人羽已经拂袖离开。
他皱皱眉头,出门在外也没断了给国公府的信函,这件事又要怎么汇报,好不容易在紫微宫里经营了十数年,一个不剩全退回府,老国公还不大发雷霆。
朱长文面色凝重,去找另外两位一同商议。
闻人羽找到谢玄,对谢玄道:“谢兄,方才是朱长文自作主张,并非是我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