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想到什么,低声道:“不好。”
呼延图走脱之后,第一要找的是解药,第二要找的是飞星术,必会翻到他们屋中去。
谢玄飞奔回屋,推开屋门就见被子床帐都落在地上,箱笼里的衣裳洒了一地,地上还有点点血迹。
呼延图果然来过。
曲正脚程慢些,与小小一同进门,见此情状连忙问道:“可……可丢了什么东西?”他本想直问飞星术,又生生忍住了。
谢玄咧咧牙,指一指房梁:“羊皮卷丢了。”
曲正不明所以,不知是什么羊皮卷,谢玄满脸懊恨加上一句:“飞星术。”
曲正脸色大变,他一跃而起,果见梁上有手摸的痕迹,落地便道:“这,这么要紧的东西,谢兄怎么不随身携带。”
他们一边说话,谢玄一边冲小小眨眼,真的羊皮卷他随身带着,呼延图偷走的是假的那一张。
小小赶了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刚刚做好,搁在房梁上通风吹干。
谁知竟会被呼延图给偷走了,干脆将计就计,放出风声,就让呼延图以为他手里拿的是真的飞星术。
曲正叹完便道:“我这就吩咐加紧追查,谢兄和桑姑娘也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今日便上船离开商州。”
趁呼延图伤未痊愈,免得夜长梦多。
谢玄叫住曲正:“曲先生,我还有一桩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谢玄从怀里掏出个瓷瓶:“这是解药,他没能找到。”
曲正一点就透,呼延图自己下的毒,自己当然会治,但没有现成的药材,他必要去各个药铺买药,只要派兵丁守住城中药材铺子,总能找到形迹可疑的人。
这倒真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了。
曲正又问:“玉虚真人他老人家去了何处?可否请他相帮?”
“师父他老人家还当此间事了,他性子闲散,云游去了。”
曲正满脸遗憾,拱一拱手:“那我安排人手排查药铺医馆,谢兄桑姑娘也请自便。”
曲正一走,小小张口就要说话,谢玄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将整个房再仔细查过一回,又放出黄符纸鹤守门守窗。
这才对小小道:“这事对谁都不能说。”
小小郑重点头:“可咱们拿什么给紫微真人呢?”
“再想办法就是,坐船上京城总得一个月,怎么也想得出法子了。”
两人正在说话,纸鹤便发出示警,谢玄推门一看,是明珠身边的侍女,那侍女生得面圆白胖,见谢玄瞪着眼睛,有些害怕,细声道:“我们郡主听说那恶人跑了,心里害怕,想请桑姑娘过去。”
谢玄挑挑眉头:“那我送她过去。”
他将小小一路送到明珠的怀中,明珠缩在床上,放下了床帐,小小近前时,她还道:“你把豆豆给我看看。”
几位侍女都不敢靠近,她们不曾见过呼延图的厉害,又对郡主无可奈何,纷纷叹息。
只有小小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害怕,举起手腕,将腕间缠着的豆豆给她看:“喏,你瞧,是我吧。”
明珠一下掀开帘子,小小这才看见,明珠手里竟然拿了一把机弩,她一把抱住小小:“你留下好不好?陪我睡成不成?”
她看谁都怀疑是呼延图。
小小拍拍她:“别怕,呼延图受了伤,逃走治伤都不及,不会来的。”
明珠紧紧勾住小小的胳膊,她刚想说什么,肚里就响了一声,脸上微红:“你不来,我都不敢吃东西。”
说完拍拍巴掌:“送吃的上来。”
几个侍见郡主终于不闹腾了,都松一口气,将早膳摆了上来,明珠要小小陪她吃饭,十分巴结的道:“再给桑姑娘的师兄也送一份去。”
明珠比小小能吃得多,她吃了一碗鱼肉馄饨,八碟小菜,和各样馒头细点都吃一半。
小小只吃了半碗馄饨便吃不下了,明珠捏捏她细伶伶的手腕:“你可得多吃一些,你那蛇这么能吃,它要是再胖些,你都举不动它了。”
豆豆闷头在小小的碗里,一口一只馄饨,仰着脖子往下咽,听见明珠说话,冲她吐信,吐完了又低头吃鱼肉。
明珠吃饱了又忧愁起来:“你说,那个……那个呼延图,会不会来找我?”
小小不解:“你身上又没他想要的东西,飞星术也已经被他偷走了,他怎么会来找你呢?”
明珠打了冷颤,她搓了搓胳膊,低声道:“我也不知,可我就是觉得他会来找我,就好像他已经在我身边,我总是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
澹王妃掀了帘子进来,正好听见这最后一句,皱眉上前,探手就摸明珠的后颈:“哪儿凉?”回头便对那几个侍女道,“郡主是不是又贪凉睡玉枕了?”
又叫贴身侍女将取了个狐狸毛的围脖来,让明珠围在颈间:“年轻的时候贪凉,等你年纪大了,且有得好受呢。”
“将郡主的东西收拾齐全,别落下什么。”说完摸着明珠的手,“下午就上船了,隔着江河那恶人总不会再来,你只管安眠就是,再睡不着,就到我屋里来。”
端阳节才过,明珠没一会儿就热出一头汗,可又不敢摘下来,等王妃走了,她热得把外裳都脱了,只穿着里面的纱衫,摆着胳膊对侍女道:“赶紧赶紧,给我弄点凉果子露来喝。”
小小体寒,便似块寒玉,坐在她身边都能染上些清凉,明珠又道:“你就陪我罢,你总不能,总不能天天跟你师兄一个屋子罢。”
小小细眉一拧:“为何不能?我从小便跟师兄一同睡的。”
“哎呀”明珠脸上通红,她捧着脸道,“你们又没成亲,怎么能一起睡?真的睡一张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