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哨兵来说这里四处蚊虫叮咬苦不堪言成日里被盯得满身包哪里还有心思尽忠职守。
漫长的河边长着许多芦苇密密麻麻如同帷幔一般,张鱼口衔尖刀静静的趴在芦苇丛里看着二十余步开外的这伙陈军士兵,眼见对方警戒松懈他向身后轻轻招手,只见水面上点点黑影没入水中。
黑影飘忽不定如同一条条大鱼般在河里逆流而上,张鱼等着黑影全部游过此处后望望河流上游不远处的大片汪洋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向前游去。
江津南有夏水古称沧浪水,分江水东出流经监利郡后折向东北入汉水,楚国开凿沟通汉津、江津的古运河就是于江津之南的夏水入长江,古运河半途经过江陵东北方向的长湖,经长湖东端往西可直接抵达江陵及楚国郢都纪南城附近。
凉风阵阵夜色降临,大江之水浩浩荡荡奔流东去,江津边船舶系泊处的岸上亮起无数灯火犹如满天繁星落在长江北岸,离江津码头数十步的江面上忽然冒出许多黑点。
“小鱼儿,还以为你离了襄阳一年多把水中的本事都忘了。”一名男子游在张鱼身边低声说道,他俩连同身边数十人均是慢慢向江岸边靠拢。
“刘哥。我这在梦里都能游水呢。”
“小鱼儿,这玩意纵火当真有威力”那男子问道,一只手轻轻摩挲着胸前挂着的一个小罐。
“刘哥你要是扯了绳子就连水都浇不灭变火人了。”张鱼原来嘴里衔着的尖刀已插入腰带故而能开口说话,他回望了身边一片黑影又补充说道:“一会大家可仔细些。此次成功与否就在我等表现了若是烧了陈军粮草那就是头等大功”
“小鱼儿跟着宇文统军长了见识,这说起话来一套套的。”另一人搭腔道,这些人言语间和张鱼颇为熟捻因为他们都是襄阳水军士兵,方才一起从夏水逆流而上躲过数个陈军哨位潜入长江。
张鱼是襄阳水军老卒老张头从江边捡回来的,在水寨里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故而大家都认得。老张头战死后张鱼和李队正一家过,一年前李队正战死,襄阳城破时张鱼砍得逼水军南下送死的大官人头换得赏钱全部交给李队正遗孀抚育其幼子,他自己则投入西阳郡公宇文温麾下。
“大伙先在江边歇歇,喘口气再过去。”张鱼低声招呼着同袍游到江边,长江此处岸边陡峭他们攀着石壁在水中休息,这一路逆流而上其间数次潜水对体力的消耗颇大。
趁着片刻的休息一名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张鱼:“小鱼儿,听说在宇文统军帐下不光管饱还每月有一贯钱拿”
“那是,本事越多拿得越多,郎主再过几月就要去长江边的巴州做刺史。到时操练水军肯定得招人手。”张鱼的样子神秘兮兮,稍后又补了一句:“这话你们可别往外传喔”
“知道知道,我等不会外传。”听着张鱼的话许多人眼睛一亮,襄阳水军在宇文使君的整顿下克扣军饷的事情少了待遇也改善了,可比起在宇文统军手下当兵那还是差了许多。
宇文总管、宇文使君、宇文统军是普通士兵们对宇文亮、宇文明、宇文温这父子三人最直截了当的称呼,宇文总管统帅安、襄、黄三州总管府,宇文使君是襄州刺史,宇文统军则烧钱练了个新军。
这次随宇文统军的军队南下大伙在闲谈间听说对方士兵的待遇好得有些难以置信:管饱,每人每月平均一贯钱,阵亡了还有十二贯钱的抚恤。现在听得自己人张鱼都这么说不由得心动。
现在听张鱼说这宇文统军要到那什么巴州做刺史就是也变成宇文使君还有意练水军,大伙想着反正宇文使君和宇文统军亲兄弟不说两家话给谁卖命不是卖命所以起了到巴州投军的心思。
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觉得水军里的同袍们那么熟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和自己人说那就不是外传了嘛。
现在这一仗便是表现的时候出前宇文统军说了若是阵亡了也有十二贯钱的抚恤,光凭这一点就值得卖命了。
一众人想着立功不由得干劲十足。休息完毕后他们沿着江岸向上游江津泅去,岸边地势陡峭上有树丛在江边水面黑乎乎树影的掩护下他们不着痕迹的前进着。
长江水势湍急但在江岸边缓了不少,逆水泅渡对于襄阳水军出身的他们来说完全不成问题,一群人如同过江之鲫般慢慢接近江津岸边。
岸边泊着许多战船就在眼前但他们浮在水中没急着靠近,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暗哨之后他们小心翼翼游上前去,这些战船就是目标。
“按说好的分成几队。大伙都仔细些,把这些船点了”张鱼低声说道。
有人张望了下现数艘大船吃水颇深,商议片刻后判断有可能是还没卸货的运粮船,张鱼决定由他这队来负责。
“可惜,要是弟兄们都来了就能齐上前去放火把他们烧个精光”他望着不远处的江中沙洲语气惋惜的喃喃自语,那沙洲上桅杆林立聚集了不知道多少战船。
陈国水军的主力战船并不是泊在长江北岸的江津而是在这江中沙洲边,其上有城寨名曰奉城为扼守长江上下游的要地。
沙洲东北为长江北岸的江津,沙洲西南为长江南岸的马头岸,两处俱是长江上重要的码头,陈国大军从马头岸登船过沙洲在江津登6江北,而陈国水军战船大多系泊在沙洲上以便控制江面。
“都仔细些,动手”
江津边上系着的战船上值夜的士兵不多,陈国水军连番打败梁国和周国的水军如今已是称霸长江江面有鉴于此水军士兵们恐怕不认为还有敌国水军敢从水面偷袭。
张鱼和几名同袍如同泥鳅般在水中穿梭来到一条大船边,待得确认船上没动静后他们口衔尖刀如同壁虎般徒手攀了上去,因为要在水里长时间游的缘故张鱼等人俱是光溜溜腰间围着个鼓囊囊的腰袋除此之外只有兜裆布遮挡。
寻常人从水中攀船多多少少会弄出声响其中最难避免的是离开水面时的各种水声,不过这些问题对于襄阳水军中这些老手来说不算什么,接着江水拍击船体激起的一阵阵有规律的水声他们顺利的登上甲板。
船舱内值守的一个陈军士兵刚回过神来便给率先冲入的张鱼一刀摸了脖子,这个倒霉蛋未来得及呼喊便捂着喉咙倒地死去。
摸船,这是双方水军常做的勾当,自己去摸船不仔细被人戳死叫活该,守船时打瞌睡给人摸上船割了头颅那也叫活该。
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值守士兵,张鱼等人从腰带里掏出用油纸包裹好的纵火之物将船帆点着,眼见着火光泛起他们抓着桅杆揽绳荡过旁边另一艘战船。
飘在水上的木船随着江水微微起伏着有些晃悠可这在张鱼等人面前和平地没什么区别,他们自幼在水上讨生活玩命就算走在摇摆不定的船板上也如履平地。
“你们干什。唔。”船上值守士兵见有人出现在甲板上大惊之余话结果话未说完被一刀抹了脖子,张鱼等人没有耽搁立刻依样画葫芦将船帆点起。
其余几条船6续亮起火光,被点着的船帆如同火炬般烧起来,岸上驻扎的陈军士兵见状沸腾了:“走水了,走水了,哪个王八蛋在船上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