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波折或者推脱。”宇文温说道,田宗广闻言依旧点头称是。
巴州地界有名的两个豪强。鲁氏已经被连根拔起家产充公算是杀鸡骇猴,田氏因为站在正义这一边所以被宇文温立为和谐巴州的典型来个共同发展。
田氏名下土地和人口要在官府经核查后登记从今年起要缴纳赋税,族人必须和其他普通百姓般服劳役、兵役,其族兵在官府有需要时必须随同作战,这都是国人的义务所以刺史宇文温的要求并不过分。
这要求不但不过分反倒是有些便宜田氏因为宇文温许下承诺若是田氏族兵表现优异一样按照州兵般论功行赏。立下大功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得授军职。
这就为田氏子弟凭着军功入仕开了扇门,有了军职就有可能累计军功步步高升或者转文职,只要江北没换主人那么他们进入体制内就有了希望。
一番寒暄后田氏父子便告辞而去,宇文温见着田宗广似乎有要对儿子秋后算账的趋势便踱到准备上马的田益龙身边低声问他打算怎么解决某人的问题。
田益龙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他瞒着父亲养了个寡妇还为了这寡妇的名声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丢了连带着给族里招来祸端正琢磨着回去要跪祠堂吃鞭子,听得宇文温这么一说便用求助的口气问该怎么办。
你年纪比我大还有脸问我宇文温心中吐槽,这种男人敢干却不敢和父亲摊牌真是好笑,你田郎君不是横行霸道的螃蟹么如今怎么变软脚虾了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没有老人家的同意要带着人回去拜堂是不妥”宇文温化作夜间电台感情咨询频道情感专家开始长篇大论,田益龙听得这话眼神一黯。
“不过呢。不同意归不同意,你带着那位挺着肚子回去跟老人家说你孙子就在里面了要是不答应老田家就算是绝后这样一来天晓得会怎样,是吧”宇文温出了馊主意,其实很简单就是摊牌。
你父亲都想孙子续香火想到要疯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要是生下来的是女儿那再继续不就行了,独生子的王霸之气哪里去了
田益龙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喜色忙不迭道谢,宇文温笑而不语示意他水到渠成,田氏父子策马离去之后主薄郑通凑上前来说还有人要见。
来人是在一边等了一会的原告张李氏及其婆婆张刘氏,两人向宇文温行礼道谢感谢他查明事情真相将幕后真凶绳之以法。
鲁修齐已在除夕夜乱军之中身亡但宇文温决定枭首示众让大家都知道此人犯下的恶行,他问张李氏日后有什么打算对方说要侍奉婆婆为其养老送终。
送走了这对苦命的婆媳宇文温感慨颇多:“断案如神。这四个字可不好扛啊。”
“使君,如此放过田氏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郑通问道,他觉得宇文温对田氏的处理太仁慈本可以再进一步,比如说拆掉坞堡将田氏族人过半迁入城内居住这样拿捏起来也方便许多。
“鲁氏的地盘消化起来都要费上一番功夫。再说本官要是竭泽而渔那日后江北六州的其他豪强们可是会东想西想了。”
郑通不知道宇文温是有意还是无意因为他听出了题外话于是点点头没再接下去,然而宇文温并没有放过他而是促狭的问了一个问题:“郑主薄,本官一直想不通那真凶是左撇子的细节问题你是如何从张李氏口中问出来的”
见得郑通干咳数声支支吾吾的答不对题他意味深长的说道:“莫非郑主薄精通房中术”
“使君莫要说笑了,卑职岂是那种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改天换日
正月初五,建康,台城内寝宫,陈国皇帝陈顼躺在榻上已是油尽灯枯,他双目无神的看着上方帷幕而一生的经历从脑海里浮现。,
他的父亲陈谈先以及叔叔陈霸先原是南朝梁国的臣子,三十多年前北朝叛将侯景掀起叛乱将烟雨江南化作人间地狱而他们陈家的命运从此改变。
侯景兵围台城将梁帝萧衍及太子萧纲困在城内,父亲率领援军增援台城浴血奋战身中流矢而亡,侯景之乱平息后,立下大功的叔叔陈霸先镇守京口而梁国皇子萧绎在江陵称帝,他和堂弟陈昌则在江陵入朝为官。
没几年西魏派兵进攻江陵杀死梁帝萧绎将满城百姓及梁国臣子带往长安,从那时起他便沦为阶下囚在长安寓居,陪在身边的亲人只有时年一岁不到的长子陈叔宝以及更年幼的次子陈叔陵。
三年后叔叔以陈代梁称帝遥封他为始兴郡王,又过了两年,叔叔病逝其独子陈昌在长安为质故无法即位,他的兄长、临川郡王陈蒨在健康继位称帝随后自己被遥封为安成王。
周国为挑动陈国内斗将陈昌放回江南结果这位陈高祖唯一的儿子在陈国将领接其渡江时意外身亡,他终于体会到什么是血淋淋的皇权,两年后回到陈国被委以重任后便少言慎行。
四年后兄长病逝侄子即位,他没再犹豫将这个才十几岁的侄子废黜自己登上帝位,也曾雄心壮志也曾挥师北伐只是天命难违十四年间陈国国土还是萎缩到如今地步。
他已经累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已经烟飞云散。如今大限将至他只想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他这一生有四十二个儿子可最让他挂念的却是次子陈叔陵。
大臣们弹劾陈叔陵言出有据他都知道但就是不舍得惩处。在长安的岁月里长子陈叔宝和次子陈叔陵跟着他吃了不少苦所以做父亲的要加倍偿还,陈叔宝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这份补偿已经足够但储君只有一个所以他只能放纵陈叔陵借以弥补心中愧疚。
正当陈顼沉浸在回忆之中时帷幕外人影晃动,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端着药走了上来,那是侍疾的太子陈叔宝已经在宫中多日,一名宦官正要上前将陈顼扶起喝药但他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问道:“始兴来了么”
始兴即是始兴王陈叔陵,太子陈叔宝闻言摇了摇头随即说二官正在赶往建康的路上想来就快要到了,这句话陈顼听了无数次每次问的时候都是说快要到了。
其实是不愿来吧陈顼如是想,他也不说破而是让宦官扶着坐起将太子端上来的药喝下。那药其实喝不喝都一样因为自己的病已非汤药所能救回。
从年前到现在他强撑着就是想在离开人世前见次子陈叔陵一面,自从七月间兵败江陵被毁了容貌后陈叔陵的脾气越来越暴戾,作为父亲他见着儿子那让人侧目的面容没有厌恶只有无穷无尽的悲伤和后悔。
陈顼后悔经不住哀求让儿子领兵攻打江陵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年前几次下旨催促在外的陈叔陵回建康对方都是各种理由推脱他知道儿子是为了样貌的事情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一阵倦意涌上来,陈顼只觉得全身力气在渐渐消散,眼前似乎浮现出父亲的样貌,还有叔叔以及兄长的样貌,看着故去亲人们那熟悉的面孔陈顼知道自己辞世的时候要到了。
也罢,再不用想着北伐中原,再不用励精图治。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却忽然瞥见一名宦官急匆匆的走上前将一张纸交到太子手上,太子听其耳语片刻随即瞥了一眼自己又缩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