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觉得不解,便直接问出口。
而钟奕看着他,回答:你既然要进京大,就当提前减少一个走录取方向的竞争对手。
池珺唇角弯一弯,说:很直白嘛。好,成交了。
然后又问:那咱们是什么时候参加?只有高一、高二能参赛,同时每人一次参赛机会。
钟奕沉吟,回答:说到底,我现在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需要降分。
池珺回答:这样,我建议你,先试着自学后面的东西。
钟奕说:我会的。
池珺笑一笑,说:加油啊。话说回来,你如果真能进京大金融系,之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班里,汇聚着整个海城最聪明、优秀的一群少年。他们在三年高中生涯刚开始的时候,就可以这样大言不惭,却并不让旁人惊诧。国内应试环境如此,在月考成绩张榜后,平时没有太多人注意的钟奕身边,已经隐隐聚起一帮排名同样考前的学生。
这会儿,听了池珺的问题,他想一想,说:进一个大企业,拿两万以上的起步工资离开江城。
钟奕这样讲,池珺莫名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身上那件洗到发白的短袖。
池珺眨一眨眼,脸上并未流露出什么,只是说:我相信你可以的。
坚韧、有毅力,又头脑灵活的人,总能成功。
或许还要加上百分之一点幸运。
而池珺想:我可以成为他这一点幸运。
正如钟奕在刚入学时,就开始考虑自己未来的发展。池珺也在想,自己要怎么才能凝聚起一股人脉,在日后时光里,与池北杨、池铭抗衡。
在附中时,他身边,都是一群同样的二代。大家是朋友,玩儿得很好,可那群人,各有各的理想、抱负,也各有家里产业,百分百没兴趣到盛源卖力。可到了一中之后,从钟奕身上,池珺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一年,他与钟奕都是十五岁,还没过十六岁生日。高一上班学期结束,几次月考、加上期中期末,钟奕的成绩会有起伏,但始终维持在年级前三。池珺要波荡一点,但也在年级前二十。
只有生物,一直名列前茅。
池珺很期待寒假到来,到时候,他总算能进盛源,看看这些日子,池铭做了什么、拉拢了多少人马。现代社会,不讲究古代嫡庶那一套,旁人支持他、支持池铭,都要看更实际的东西。池铭比他大三岁,已经占据先机。
相比之下,对于即将到来的寒假,钟奕的态度就很冷淡:等这个年过完,他才十六岁。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他没办法打工、没办法赚钱,更没办法逃离钟文栋。这两年,钟文栋的脾气愈发暴躁,好在两人根本碰不上面。
魏老师已经帮了他很多,不能再因为这个去麻烦她、提出借宿,这实在太得寸进尺,钟奕做不出来。
两人各怀心事,拿完卷子,算是分别。池珺手上是最新款的iphone,钟奕却还在用魏老师给他的学生机。两人有对方的手机号,但这时候,他们都觉得,寒假里,两人多半不会有什么联系。
他们当了一个学期的同桌,池珺算是全班人里与钟奕关系最好的一个。钟奕承认,池珺是个很好的人,会受大家欢迎,当然有其道理。哪怕他家里并不富裕,只凭借池珺的性格,也会有许多人善待他。
但他心情太沉重,惦念着未来,惦念着自己唯一的出路,又想到醉酒后的钟文栋。白天可以去图书馆,晚上总要有住处。海城的冬天很冷,混杂着海中湿气,凉到刺骨。
这样复杂的心情,让钟奕很难提起兴致,去结交朋友。
池珺尊重他,不会打着为钟奕好的旗子,做打扰他的事情。两人的关系被拿捏在一个尺度上,相敬如宾,会一起讨论题目,但仅此而已。
中学生的寒假,其实很短,不过二十来天。
池珺冷眼看着,池铭已经被塞进一个项目组。但他也只是一个大一学生,在这会儿,以虚心学习为主。
他暂且放下心,但仍然过了很忙碌的一周。一周后,就是新年。
除夕夜,按照惯例,和爷爷一起吃晚饭。桌上有他们一家三口,有姑姑,还有七岁多、要八岁的小表妹池瑶。还在读小学,却已经算是教养很好的小淑女。看见她的时候,桌上其他人的表情都要和缓一些。
从桌上下来时,只有八点多钟。丛兰时不时看表,一副想走的样子。池珺在沙发上窝着,在这点难得空闲里玩手机。这时张笑侯打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去外滩。
张笑侯道:还有未扬、思北大家都在。
池珺打起一点精神,去问丛兰,可不可以借一下司机。丛兰像是很高兴池珺给了自己一个台阶,点一点头,母子二人一起去和老爷子打招呼。池容对孙子历来宽和,听说他是要和一伙儿朋友出去玩,便挥一挥手,让池珺玩的开心些。
池瑶在一边看着,有些羡慕。池北杨一言不发。
这夜到了外滩,四处都是喧嚣光景。张笑侯过来,勾着池珺的肩膀,笑着问:我们的大忙人,之前怎么约,都约不出来。
池珺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张笑侯父母和睦,对这唯一的儿子,虽然算是严厉,但毕竟是出于爱。
几人一起,跟着人流往前。他们算是海城最规矩的一批二代,看朋友圈,已经有相似背景的人进了酒吧、开始蹦迪。但池珺对此兴致缺缺,莫昭昭家里有门禁,齐未扬父母管教极严这么算下来,也只能与旁人一起转转。张笑侯还立下豪言壮语,说:迟早有天,我要把外滩包下来。
他们一起笑笑闹闹,池珺心情沉重已久,到这会儿,终于有些笑影。他这样随意走着,更多的,还是与朋友们聊天。可忽然之间,他脚步一顿。
张笑侯纳闷,问:怎么了?
池珺定一定神,说:我好像看到一个同学。
哦,张笑侯不以为意,但还是问,你要去打个招呼?
池珺想了想,还是点头:是。
他看到钟奕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这么冷的天
池珺心里很乱。他知道钟奕家里情况不好,但不会主动问,于是不知道具体情况。可这种时候,这样的天气。他匆匆对张笑侯道:你们先玩。我待会儿给你发消息
可能就不过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挤入人群,朝方才看到钟奕的方向过去。其实不过惊鸿一瞥,只见到一个侧脸。可池珺就是忍不住挂心。
另一边,钟奕。
他的确很冷,甚至很饿。身上没有钱,钟文栋下午回来,像是很不顺利,看钟奕很不顺眼。钟奕原本待在房间里他现在的房间,其实是一个储物间。没有床,要铺地铺。这回寒假回来,就发觉,钟文栋把他原本房间里的东西都丢了出去。见到他,钟文栋皮笑肉不笑,说了句你还知道回来,然后给他丢了一床铺盖。
钟奕不愿意抱怨什么。
而钟文栋这天喝了酒,开始砸门,嘴里骂骂咧咧,说:老子的屋子,还敢锁门?似乎是拿了什么东西,砸上几下,老房子的木质门框开始变形。
钟奕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荒诞、仿佛一个没有尽头的噩梦。钟文栋在门外歇斯底里,而他平静地穿上外套,准备离开。
可等钟文栋咋开门,见到钟奕身上的棉衣,又冷笑:小崽子,谁给你买的?上来便要动手。钟奕已经一米八多了,比钟文栋要高一些。可他还是少年人,平时在学校读书,只用握笔。说是运动,却也不知道,要如何与人殴打。这样下来,他嘴角多了点青色,身上的棉衣也被钟文栋扯烂。无比狼狈地出门,看着天上云层遮住月亮,周边上铺关门,留一张喜气洋洋的纸条,说东家过年,年后开张。
他想:这就是今年的春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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