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姐看了看窗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叶语冰摇摇头,挽起袖子,对自己这个刻薄经纪人认真地说:我的表哥,中彩票了。
孙姐震声:他中彩票关你什么事!?
叶语冰露出梦幻般的幸福表情:表哥拿彩票钱开了一家公司,喊我去呢,我就不用在这儿上班啦唉,每天都睡不够,终于要结束了。
孙姐沉默好一会儿,才骂道:你疯了吧?你去一个草台班子做小职员,放着娱乐圈大好前途不要?还是在气我呢?哎别这样,我知道最近行程排得紧了点,你可能有点累这样,我今天给你放半天假,到下午再来接你去豪庭酒会,行吗?
叶语冰唔了一声:不用了,我和老板说过了,今天就去解约。
孙姐昏头转向的坐车,和叶语冰一前一后进了公司大楼,见到艺人总监的时候才如梦初醒地意识到,她的艺人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要解约!
解约金在合法范围内,但也不低,叶语冰一个中老年偶像剧小演员,年薪扣税也就一百多万,哪儿来的八百万解约金!?
表哥的彩票到底中了多少!
总监态度不怎么好,看着叶语冰开心地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嘲讽一句:第一次看到有人从明星专职成前台的。
叶语冰没学历,总监连着呛了他好几句,他不以为意地笑笑:不是前台,是公关部吉祥物。
吉什么?
吉祥物。叶语冰检查好所有的签名,像一只快乐的小鸟,站起道:那我走啦,休息室的东西也不要了。
他们公司基本都是小演员,大多数等合约快到期了都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抱他们的大腿希望续约,这是第一个,付出高昂违约金还这么高兴的人!
这点让经纪人孙姐和总监都无法忍受,总监下意识喊道:等等!
啊?叶语冰回头。
总监语塞,正不知道要说什么,门口有实习生敲门进来。
啊那个,叶哥实习生涨红脸:楼下、楼下有个人来找你,自称是你的表哥,你看
叶语冰茫然,那实习生快要哭了:他一直不肯走,保安都拉不动他,就一直说要见你要么你下去看看?
经纪人正好奇死了那个中奖的表哥,但如果是那么近的关系为什么不打电话?于是他悄悄跟着了。
还好,傻乎乎的叶语冰并没有让他走开。
下到一楼,叶语冰惊讶的把墨镜一摘,大步迈向一个戴口罩的男人:啊,你是老大的的他结巴了一会儿:的大哥!
想完似乎觉得自己的答案很棒,又热情地重复了一遍:老大哥!
闻争:
他们在古琴的录音室外面见过一面,闻争冷着脸对他做了个手势,两人找了个空的小房间。
出去。闻争对跟进来的孙姐说。
本来想凑个热闹的孙姐只得扭头出去了。
小房间里针落可闻,闻争把口罩摘了,低垂的眼里满是血丝。不等叶语冰跟他寒暄,先开了口。
大黑又离家出走了。
啊。叶语冰睁圆眼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找不到他。闻争重重呼气:找不到他。
从发现猫消失的那一刻,他没有再合眼休息过。他起初以为自己对猫精了解很多,可当他走到小黄毛的宠物店,发现那里人去楼空时,心跳得发慌。
他守在那儿,连夜找wendy查小黄毛的登记资料。电话打不通,家庭住址假的,如果不是突然想起叶语冰这么个猫小弟,他可能冲动之下会去他们登记的老家山区野外求生了。
还好,社会关系丰富的小演员还在。
那、那怎么办,你要么贴个,寻猫启事?叶语冰傻乎乎地,刚才差点不过脑子,说出我没他手机号这样的话来。
想了想又说:那你来找我,是想找老大吗?但我没有他手机号。
闻争撑着额头:我找他有事,你们最后一次联系什么时候?
叶语冰回忆了一下:三天前吧,他打钱给我让我解约去、啊,去休息。
解约?闻争猛地抬头看他,乍一下还让叶语冰有点怕。
嗯,我已经签了字了,马上就不在这里工作了。
他下决心要彻底离开了,还带着猫小弟。
闻争疲惫地闭上眼睛,向后靠在墙上,自嘲地笑了笑。
我有话要跟他说,就一句。闻争说:但他手机关机。
叶语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老大刻意躲起来,他给暴露了,岂不是还要回来当明星!?于是叶语冰只能紧紧闭嘴。
空气凝滞,闻争发了足足五分钟的呆,叶语冰浑身冒汗,门外的孙姐快要找人撬门,他终于动了。
这个,替我交给北思宁。
闻争从怀里掏出一只牛皮纸信封,轻轻扔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
给我的?北思宁接过信。
小黄毛掷地有声:是老大哥给的!
北思宁莫名其妙的撕开信封,看到字迹,手一僵,差点掐个决把这信纸烧了。
无他,心虚啊。
昨天一气之下跑得无影无踪的确有冲动的成分,今天窝在办公室无精打采一整天,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别扭。
小黄毛:老大,你不看吗?
怎么到你手上的?北思宁回过神,问。
嗨,老大哥他瞅了瞅老大凶恶的表情,改口道:闻哥上叶语冰公司去了,堵了好久才堵到他,小冰说他看起来特别惨,特别颓,特别沮丧,因为他家的猫走丢了呃然后他让带信给你。
北思宁没说话。
老大老大,他为什么给你写信?他是发现了吗?
北思宁咬牙,把信纸一开,里面的内容却让他表情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没有骂他,没有让他滚,也没有绝交吧白眼狼别回来了之类的字眼。
这封信很短。
[明天或者后天我就要走了,提前跟你道别,不用躲我了。没处住就回家来,窗户给你开着。方便的话上游戏说一声,不方便就算了。]
落款俩字:再见。
连个名字都没有。
北思宁却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心中从未有过的慌乱。
什么叫要走了?
他不是个普通的小职员吗?走哪儿去?
跟那个不知名的电梯有关系吗?跟乐城消失的那几个小时有关系吗?
闻争放弃追究他的身份了吗?
老大?老大老大老大?
叫魂啊。北思宁咬着下唇,含糊地把信折起来,塞进信封里,又把信封折了三折,又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