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柳渔和陆霜、大嫂秦氏带着几个孩子也回了安宜县,陆洵父子三人是压根就留在县里没回长丰镇。
妯娌姑嫂三人下午凑在一处裁红纸做红封,初七开市,陆丰布庄和如意绣庄都要发开市红封的,布庄这边不用很多,柳渔那边要备的就不少了,红纸叠成的红封,用毛笔规规整整写上大吉大利四个字,一个红封六十六文,取个六六大顺的彩头。
柳晏清兄弟和卫氏回来时,这些东西柳渔都已经备好了。
初七开市,绣娘们进门就给口彩,柳渔和卫氏也笑着发红封,那红封实在,入手沉甸甸的,绣娘女工们就知道东家给得不少,好话更是流水样的说。
热闹过后就是忙碌,如意绣庄的春款如火如荼准备了起来。
陆承骁和柳晏平、柳晏安也没歇着,各家铺子都营业了,他们三人就照着何师傅开的清单把一些染布需要用到的东西开始着手置办起来,趁着织坊还在建,又商量着一起走访了几位织布的好手,为后边织坊开业做准备。
初期试手,人手不需很多,只十几人即可,也不需从县里寻,只仰山村和陆承骁舅家那边村里寻访,便有的是人愿意过来。
农家妇人在家中虽也能织布,可那只是收成季时忙一忙,去织坊里却不一样,只要你肯干,织坊是从年头能一直干到年尾的,尤其仰山村那边,有柳大田媳妇、柳青山媳妇几个去绣庄做工的先例,谁不想也有一份能赚银钱的工,织坊还未建成,十几个织工不过几天便就招齐了。
而绣庄那边,柳渔和陆霜也没闲着。
柳晏清与张晓芙的婚期定在正月十九,在此之前,卫氏几乎分不出多少精力给绣庄这边,来绣庄呆了没几天就得回去准备柳晏清的婚事了。
柳渔要领着女工们赶制绣庄春款,这其中也包括袁州城那边开业要用到的成衣及各镇绣铺经销的喜江南系列。
袁州城那边的铺子早在年前也都装修完毕了,如今只差货架、货柜和招牌,以及招聘人手。前者只等陆承骁和柳晏平几人腾出空来去处理,后者招聘人手,柳渔更趋向于自家人过去。
因为衣服有成套的码数,一应制作基本在安宜县就能完成,袁州那边只需要销售人手,柳渔和卫氏商量过后,定了届时先由卫氏过去,到那边再聘几个帮手即可,而安宜县这边,有柳渔在,先挑个人培养着,等柳晏清成亲,看看张晓芙是不是能把销售接过手去,只是不知张晓芙是否愿意,若是不愿也不强求。
至于眼下,绣庄这边的销售,她想了又想,委托给了陆霜和文氏,应该说文氏是主力,陆霜是带着文氏的那一个,陆霜在绣庄呆得久,于销售上也远比文氏要熟悉。
文氏年后来上工,绣针还没摸热,卫氏前脚回仰山村,她后脚就被柳渔单独叫去说话,让她换成了销售岗,用柳渔的话说:“学着做一个绣庄的掌柜。”
绣庄的掌柜,这话把文氏听得一颗心怦怦直跳,这是她可以做的吗?
文氏听得一脸的魂游天外。
柳渔笑道:“三嫂先学着,我觉得你应该是适合的,若当真能做得好,后面如意绣庄若再开分号,需要掌柜了,自然就会有机会,做掌柜的工钱比之绣娘只高不低。”
如意绣庄需要人才,而柳渔一直觉得文氏是极聪明的,这赶上要用人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文氏。
文氏仿佛被天降一个大饼砸在她脑袋上。
县城大铺子的掌柜啊,这在长丰镇都没几个,是她想也没敢想过,是见了要仰望的存在。
她不敢相信的望着柳渔:“真的让我学这个?”
柳渔笑着点头:“三嫂试试,现在还不是掌柜,但只要你确实能吃这碗饭,会有机会的。”
安宜县这家,因着大哥在这边,所以很大概率是交给她大嫂打理着,但柳渔没忘了绣庄的远程规划,人才的培养和储备也应该提上日程了,文氏有一个比其他人都好的优势,不只是因为两人间这层关系,而是文氏可以离得开安宜县,她在安宜县如今还算是无根无萍,这是绣庄里比文氏更早来的绣娘或女工不具备的条件。
文氏咽了口唾沫,整个人终于从那种晕淘淘的状态出来,像被打了鸡血一般,血液也汩汩的奔流,耳中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放大的声音,她猛点头:“我一定好好干!”
转头就与陆霜道:“请陆姑娘教我。”
神情之郑重,倒叫陆霜不好意思了:“我也半桶水,只是平时看了些,咱们一起摸索摸索看看该怎么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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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卫氏筹备柳晏清的婚事,绣庄这边原本她负责的这一块顺利的就让陆霜和文氏接手了过来。
陆承璋动作也很快,初五回去,初七找了个木匠,敲敲打打几天就把一间大铺子隔成了一大一小两间,初十连招牌都挂上了,铺名也简单,直接就是“喜江南”三个大字,连绣铺两字都省了,照陆承璋说的:“叫着顺口,听着顺耳,这衣裳一挂,谁都晓得是绣铺。”
陆承璋很满足,卖衣服卖布都叫他包揽了,溪风镇通吃,他真是人生赢家!
初十傍晚送周琼英到绣庄来选款时,他自己在对面布庄笑得嘴都没合上过,陆承璋乐,陆承宗也很乐,他拉了陆承璋去了布庄仓库里:“二弟,你看看,咱家仓库从来没这么干净过。”
什么叫干净?
陆承璋脖子不禁往前伸了一截,老大嘴里的干净是空,整个仓库几乎就是空的。
他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陆承宗一张憨厚的脸已经笑成了团团:“都快被三弟妹她们绣庄搬空了,要不是晏清马上就要成婚,知道三弟妹一准儿走不开,咱爹这几天就得急着让三弟妹跟他往洪都府走一趟,得补新货。”
陆洵现在拿布很信得过柳渔的眼光,当然,还有陆霜,这是他从前都没发现的女儿身上的天赋。
陆承璋终于艰难合上了下巴,目光还没离开仓库里成片空货架,一边瞧着一边点头:“厉害、真厉害!我看三弟妹那边出货出得挺多,就这些不够用了吧?”
从家里开布铺到现在开布庄,这么些年了,他就没见过能把货卖得这样干净的,布铺也好,绣铺也好,谁家的钱不是都积压在货里,陆承璋这是头一回开了眼界。
陆承宗笑着点头,道:“已经让八宝回去调咱家镇上仓库的存货过来了,那边的存货正好是三弟妹现在消耗最大的布料居多。”
陆承宗是真高兴,哪怕家里和柳家是合着拿货,并不赚一分钱,可是照进价把库存全清干净,资金回得多快啊,且后续进的都是新花色,这不比县里其他那些一年十回进去瞧都有七成是旧花色的布铺强百倍?
正月十二,陆承璋和周琼英的喜江南开业,陆家大房和三房以及柳家、陆承璋岳家都分别去贺,新铺子开张本就有些让利,加之这系列的成衣好看,价格与旁边绣铺的衣裳差不多,款式和做工却要更甚几成,新店开业的第一天就显出了红火之象。
秦氏在一旁看周琼英忙碌,与陈氏感慨:“看二弟妹和三弟妹现今都有自己的事业,我这心里都羡慕得紧,要不是昱哥儿和瑞哥儿都还小,我都有些心动,也想在哪里开上一家铺子做三弟妹的分销。”
有自己的事业多好啊,就这成衣铺子真是只管卖货就成,比起经营绣铺不知省力多少,秦氏觉得自己也能试试,可惜她情况和周琼英不大一样,二弟妹是和二弟在一处,铺子都是一间打通的,她要到别处开,那就是抛了家小,秦氏只想想就知道自己不能。
陈氏今儿也在铺子里帮忙,三个儿媳妇里她和长媳是相处最久的,感情颇好,打心底也不抵触儿媳和女儿接触生意上的事,甚至是支持的,听秦氏这般说,倒是设身处地帮她想了想,眼睛一转,主意上来了,道:“你若觉得这是好营生,不如问问你三弟妹这县里还有哪个镇是没有经销的,你花钱把铺子开了,找你二嫂给你当个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