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没有,放心吧。

唐初这才松一口气,把手里攥着的球质放下。

跟在连亭身后,那一群小黑球们也都出来了。它们竟然没有叽叽喳喳,也没有跳来跳去,身为族长的那只黑球领着所有小黑球们认真朝连亭俯身拜了一下,然后跳起一种奇怪的舞来。这种舞蹈在唐初看来就是由几个不同方向的跳跃完成的,称不上什么美感,但莫名就是带着一股肃穆。

像是一种礼仪。

连亭也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接受完了它们的礼仪。等它们停下来之后刚想要说什么,却惊讶地睁大了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初一直关注着他,见连亭表情有异样,连忙问道:

怎么了?

连亭看他一眼,仍是不可置信,他指着自己的腿,喃喃道:不疼了

唐初也震惊了。

小黑球们做完这个礼仪之后仿佛消耗了许多力气,跳一下都歪歪斜斜地,也没那么圆溜溜地精神了。它们一群围成一个圆圈,族长在中间叽叽咕咕说着唐初和连亭听不懂的语言,然后突然一下子都往外面去,仿佛穿过一道无形的屏障,一下子便从这个洞穴内不见了。

唐初和连亭都在惊喜地看着连亭的腿。唐初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连亭的小腿,有感觉吗?

连亭点头。

唐初说:我看看。

他把精神力探入连亭的腿中,仔细探查了一番,然后还把范围扩展到全身去。在连亭努力压抑住因此很不明显的期待眼神中,唐初笑了笑,说:

恭喜啊。虽然扎根的□□精神力并没有减少,但你的身体强度提高了许多,很有可能能够凭借自身把暴戾的精神力给消磨掉一些。所以不是不疼了,只是疼得轻一点。

连亭眼神一亮,明显很惊喜,但又很自持地不让自己笑出来。唐初发现他轻快的心情,禁不住也跟着他心情飞扬起来,但是对上连亭的目光,不知怎么脸上就越来越热。

唐初连忙转眼,一下子看到旁边想要往这边凑却又不好意思、踟踟蹰蹰的任池。他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对他说:

哎,小子,这么多天也没有能好意思和你男神说上句话,憋坏了吧,快过来和他聊会儿天,我出去看看它们在干嘛。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向外走去,仿佛有什么在追着他似的。连亭不是个迟钝的人,很明显察觉到了唐初有什么心事,而且可能是和自己有关的。

只是,该不该问呢?

唐初走了十几步,离连亭有些远了,这才感觉到脸上的热度消下来了许多;然而一离开连亭一些距离,又像是不舍得似的,难能再迈开步子,每再往前一步总忍不住想要回头看一眼他。他把这个念头狠狠压下了,继续往外走,他伸手摸向石壁,果然手中是空气。

最后要迈出去的一步,唐初还是没能忍住,还是回头看了连亭一眼,他正听着旁边的任池叨叨不休,很有耐心地不时点一下头。他顿时心头有些不舒爽,恨恨地瞪了一眼旁边被绑成一捆的五个人,气冲冲一步跨出去。

忽略了看到看到五个人仍被绑在一起时感觉到的一丝不对劲。

外面并不见刚才出来的小黑球们,迎接唐初的是扑簌簌往下翻的土石。

这时候他的精神力终于能够正常使用,他往身上加了一重护罩,找了一块平坦一些的石头坐着,然后散发出精神力去查看被挡住视线的土石堆另一边的状况。

随即惊讶地挑眉。

那边有两个人,一人正一手持着激光刀、一手粒子枪奋力斩杀着不断往他身边蠕动靠近的浑身都是红色眼睛的白虫子,身体上全是血洞,衣服被血液浸得几乎都要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另一个人驾驶着一架机甲,连面也不露,尽管机甲庞大的身躯在这一道地缝中并不易施展开,只能够侧着身躯,却还是要躲在机甲中效率不高地战斗:任凭那些白色蠕虫爬到机甲上、把漂亮的机甲外壳腐蚀得坑坑洼洼也无可奈何,只能不时甩甩四肢,企图把蠕虫给甩下去。

结果当然是没能够。

唐初略带可惜地多观察了一会儿那架深蓝色外壳的机甲,可能是终于有一只虫子爬到了显示屏上面马上就要进入机甲内部,这时候驾驶机甲的人终于愿意舍弃这个壳子,猛地打开仓门从里面一跃而下,浑身装备齐全,也开始亲自在数不清的不断从旁边石壁内钻出来的虫子间斩杀。

唐初终于发现了这个人似乎很眼熟。

就是那个叫何济远的、这几天任池经常挂在嘴边骂的那个少将。

这么仔细一看,另一个人身形好像也很熟悉。嗬,这不就是那个嘲讽他还要带着奴隶吃奶的少校么!

这两个人是来干嘛的?救援?可是他们没人按弃权按钮啊。

而且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些小黑球们,好像是在刻意想要杀他们?连好容易培育出来的虫母都舍弃了。

不过唐初与这两个人都没什么交情,更别说起意去帮他们了。他摸着下巴,精神力锁定了那个任池很讨厌的何济远,坏笑了一下,打算给他再添一点麻烦。

唐家议事厅下面是另一个幽静的空间,里面只摆放了一张书桌和两把椅子,顶上的老式电灯发着惨淡的白光。

三皇子亚肖斯·乌兰托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手中摩挲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信号器。他的头面低垂着,并不能被灯光完全照见,因此有一半是隐没在昏黑里,显得有些阴诡。

终于,右侧的楼梯传来脚步声,很快停在另一张椅子前。

怎么不坐?亚肖斯开口道,不过并没有抬头。

与亚肖斯仅隔着一张书桌的对面站着的是一身正装的唐瑨。很严肃的松枝绿,搭着金色的肩章。唐瑨穿着这一身衣服,终于不再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态度了,拿出带来的一叠纸质资料,放在书桌上推过去。

军部所有部门职责、运作形式、权力系统,都在这里了。

亚肖斯拿起资料,随意地翻了几页,姿态带着雍容之感。唐瑨一时间说不好这样的三皇子比起那个只有莽勇、丝毫不攻心计的实心眼大皇子,究竟哪个更适合这个帝国的帝王一些。

亚肖斯再次开口,没有说这些资料,而是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怎么不坐?

唐瑨选择性地没有听见,自顾自说他自己的话:

三皇子和唐家要做的事,我都没有任何意见,所以您下次过来的时候,其实直接同家主商议就好。

亚肖斯抬起眼,毕竟是部长您的东西。

唐瑨道:算不上。

亚肖斯挑眉。

唐瑨站得像一支杆子一样,是标准的军姿,但一点都没带些该有的凌厉气势。亚肖斯不禁回想起来他年幼时候所见过的青年时的唐瑨将军,那时方是收复了一颗荒芜星归来,他领着浩浩荡荡的亲卫从军舰上走下来,尽管断着一条腿和一只胳膊,拄着一根不知从哪折下来的还带着叶子的树枝,浑不在意地昂着头走在最前头。通往中央城的道路旁迎接的人群间挤出来几个医务人员,抬着高级医疗设备就要往唐瑨胳膊上架。他挥开设备,神采奕奕地对旁边的亲兵说了几句,然后突然加快速度,一阵风似的快速通过主干道,一整支队伍把医务人员远远甩在后面,他自己同那些亲兵在得意地大笑。

第二天等他终于有空可以进行治疗的时候,腿部和胳膊断了的地方已经因为唐瑨的好动和不讲究,断骨错位错开了一大截,骨头都几乎穿透皮肤刺出来,因此延长了三倍的治疗时间。而唐瑨他自己在治疗过程中还不断往皇宫发函,抱怨帝都星的治疗手段差,用时长。

五六岁的亚肖斯捧着唐瑨的来涵读给父皇听,边读,他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心想,唐瑨将军可真是个厉害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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