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他又来到了师尊身边,怀着扭曲黑暗的仇恨,要追讨前债。
却未曾想这一世的白莲花师尊,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个人狠话不多的社会大哥。
第92章番外三
这一日,在宫中和疏大人深入交流了的储君犹觉得不够,待入了夜,储君没在宫里住,跟着疏大人便回了家。
疏长喻原想着回家定要见到吹胡子瞪眼同自己发脾气的疏将军,早就做好了任凭疏将军发火的准备,可是未成想,他一回家,却看到的是一家几人欢聚一堂的场景。
疏将军正趴在一个棋盘前头,教疏寻栀下象棋。但可怜疏寻栀连象棋上头的字都还认不全,便被疏将军教着象棋的种种走法,可谓是云里雾里。
经过这一整日的相处,疏寻栀也看出了自家爷爷在自己面前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爷爷虽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像是堂上供的关公像,但实则温柔又和善,尤其特别宠溺自己。
疏寻栀对着那太过复杂的象棋棋盘纠结了半天,也仍旧弄不明白它的规则。最后,她干脆一把将疏将军那边的帅拿走攥在手里,道:我把你的帅吃掉啦!爷爷,我赢了!
这要是搁在当年的疏长彻身上,早就被疏将军揍得屁/股开花了。但疏将军不但不恼,还哈哈笑起来,夸道:寻栀真聪明!我输了,我输了!
说着,他还同旁边正在和顾兰容一起研究花样的李氏炫耀道:我这孙女,真是绝顶之聪明!这叫什么?管他前头千军万马,只管偷袭敌军大营!想我当年,就是乾宁八年的时候,有一次便就是这般单枪匹马,杀入金人将领大帐,不费一兵一卒
那边,李氏放下花样,对疏寻栀招手道:寻栀别听你爷爷吹牛皮,来,奶奶这里有云片糕。
疏寻栀连忙丢下手里的象棋,吧嗒吧嗒跑到了李氏膝头。旁边的顾兰容笑道:虽不是敬臣亲生的孩子,但这乖巧的模样和敬臣还真是像极了。
那边,喋喋不休的疏将军闻言,颇为不屑一顾地冷哼了一声。
疏长喻就是这个时候和景牧一起回到的将军府。
疏长喻见到面前的场景,正一愣,便见疏将军正坐在象棋盘前,颇不高兴地盯着他:还晓得回家?
疏寻栀见到他,蹦起来欢呼了一声,哒哒哒跑到他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腿:爹爹!
接着,他便看到了爹爹身后跟着进来的那个将军哥哥。
疏寻栀乖巧道:将军哥哥好。
这下,屋里的人都看见了后头进来的景牧。李氏和顾兰容二人正要站起来行礼,景牧摇头制止住了。接着,他低头对疏寻栀笑道:寻栀,这辈分可不对哦。
那边,疏老将军又冷哼了一声。
他从自己的榻上站起身来,对景牧行礼道:不知陛下光临寒舍,末将有失远迎。
景牧上前一把扶住他,笑道:岳丈这可是多礼了。
疏将军的一双眼登时瞪圆了。
你喊我什么!?他怒到。
那边,李氏冷不丁开口道:本就该这么喊。接着,她招呼道:陛下还未曾吃饭吧?且坐下一起吃吧。
景牧笑着应了声。
这一顿饭,疏将军冷着脸,只顾着灌景牧的酒,灌得疏长喻都看不下去了。但景牧却摆出了一副贤婿的姿态,来者不拒,疏将军让他喝,他毫不推拒地便喝。
父亲,朝中事务繁忙,他昨夜一夜都未睡。疏长喻皱眉道。哪能这般饮酒?
疏将军却像没听到一般,还给疏寻栀拨了个大虾:寻栀吃,这虾肉质可嫩。
喝到后来,身经百战的疏将军都有些不胜酒力。但是,他今日似乎打定主意了要教训这个自投罗网的登徒子,连君子风度都顾不上了,干脆以茶代酒,仍旧灌景牧。
李氏也不管,顾兰容要拦,也被她按了下来。
喝到最后,疏将军冷声道:陛下便非犬子不可了?
景牧那边,醉意早就涌了上来。他听到疏老将军问话,勾了勾唇,声线平稳道:还请疏将军恕罪。其余的人,谁都入不得我的眼,我从上辈子,就非他不可了。
疏长喻吓了一跳,生怕他醉中说漏了嘴。不过家中众人听到他这话,都以为是他醉后说的夸张言语,一时谁都没有当真。
疏将军冷哼一声,道:那可万不可让我知道,你是那等始乱终弃之徒。我虽年纪大了,但有些事,若是发生了,我还是管得起的。说完,他站起身来,转身便走了。
李氏愣了愣,接着侧过身来,对疏长喻道:你爹这般,便是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日后再有什么事,便都是你们自己面对了。
说完,她便携着顾兰容和疏寻栀,也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李氏便听得身后咕咚一声,她转过头去,便见景牧已经歪倒在自家儿子怀里,一边乐呵地撒着娇,一边勾着他的脖颈,抬头去吻她儿子的唇。她儿子也没注意到自己回过身来了,正一手护着景牧怕他磕在桌上,一边低头,任由他哼哼唧唧地索吻。
李氏涨红了脸。
一侧,顾兰容轻笑了一声,一手捂住了自己怀中正好奇地往后看的疏寻栀的眼,一边轻轻撞了撞李氏,轻声道:娘,孩儿送您回去吧?
李氏嗯了一声,跟着顾兰容匆匆走了。
六月初七,乾宁帝下葬。
乾宁帝下葬后,景牧竟洋洋洒洒地下了千余字的罪已诏,写自己当初流落民间之后如何身世悲惨,食不果腹以至于胸无点墨。及至回宫之后,承蒙乾宁帝厚待和师长教诲,却仍旧不懂为君之道。此后兄弟阋墙,为保太平盛世痛杀自己的弟弟和先太后,导致自己每日被后悔和自责纠缠,夜不能寐。
总之,他说自己无德无才,当不了这个皇帝。他便干脆位都不上,将位置传给自己的五弟景淙。
朝中一片哗然。他自从疏长喻走后,锋芒毕露,朝中可谓到处都是他的爪牙。待乾宁帝死,这些人自知景绍无德无能,皇位做不久的,都等着他回来。
如今他回来了,还拿着乾宁帝的遗诏,总算这新旧皇帝更迭的风波能淡去,他们也算是站对了阵营,不会因皇位更迭而数十年经营毁于一旦。
结果,这个人不做皇帝了?
不过,景牧就算是禅位了,却也不是将大权完全转让出去。他知道景淙聪明,但是从小不学无术惯了,这个时候将国家全部交给他,那就是将大启往穷途末路上造。
因此,景牧虽说让景淙登上了皇位,却以其年纪尚小为由,做了摄政王。
而在大臣堆里浑水摸鱼的罪魁祸首疏长喻,则一言不发地随波逐流,跟着大臣们向景牧妥协了。
摄政王自然是权势滔天,但一来景牧原本是要顺理成章地做皇帝的,二来向来摄政王都不得善终,那皇位上的小皇帝年纪再小,也总有长大的一天,早晚要拜托摄政王的束缚。
大臣们心里都泛着嘀咕,心里都等着景牧为自己的这个决定付出代价的一日。
却不料,这些大臣们等着等着,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了小皇帝长大后独当一面,等到了摄政王一步一步将大权交给了小皇帝,自己甩手落得个清闲,又等到了原来的那个状元郎疏长喻一步一步爬上了丞相的位置,手握大权,辅佐朝政。
这些大臣们等白了头发,等得自己都告老还乡了,也没等到景牧自作自受的那天。
再后来的某一日,宫里来了个西洋的画师。那画师画得一手好画,听说画出来的人跟照镜子似的。
gu903();当时,皇帝陛下正要给文渊阁名臣画像,其中就首位便是疏长喻疏丞相。当时疏丞相年届不惑,仍旧是一副清朗俊逸的好相貌,并不怎么见老态。那画师呕心沥血,给他画了一副全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