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长喻被他这话撩得面上滚烫。他轻声道:早就在一起了,还在意这花架子做什么?
景牧却道:不一样的。
疏长喻看着他红烛摇曳中的面庞,一时间也顿住了。
半晌后,他轻声道:合卺酒尚未喝呢。
他正要起身,便又被景牧按了回来:成了个酒鬼了?方才在外头就喝了这么好些,如今回来,没说两句话,又要喝酒。
疏长喻被他这无理取闹的小模样逗得笑起来:不一样的,这可是你方才说的。
我现在觉得一样了。景牧轻声说道。
接着,他便见景牧三下五除二取下了自己头上的凤冠丢在一边,一头墨发顿时披散了下来。下一刻,疏长喻便觉得天旋地转,接着便被景牧压在了身/下。
待景牧吻上他嘴唇的时候,他听见景牧这般说道
你这满口的酒香,我取一些来,便当时合卺酒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凤冠的时候,我不知道为啥,就光想着延禧攻略里头喜塔腊尔晴成亲那天的那个鬼畜凤冠
我就想,景牧戴着那么个玩意儿,个大老爷们,可不得跟牛魔王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天写赵朗之的番外!就完结啦!
现代篇大家想看的话,我另开一本,不收费当福利那种~
第95章这次真的完结了!!!
戴文良腰侧佩着刀,从皇宫中走了出来。
他站在宫门口沉吟了片刻,才走到一侧的小厮那边,接过对方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
他心道,还有不少事情没有交代。
他已经做这皇宫侍卫统领做了快三年,作为一个武将,这不失为一种消磨光阴。如今终于有了这么个去岭南剿匪的机会,他并没有再犹豫,主动请缨,揽下了这个苦差事。
他心道,若是就这般一直做侍卫,恐怕这辈子就得耗在兆京城了。
他生在兆京城中,生他没两年父亲就在战场上受了伤,残疾了一条腿,在京中领了个闲职。而他父亲的职位,便被他兄长取代了。
作为戴家的老来子,他父母对他皆比寻常宽容的多。而他也便这般懒散地在京中,虚耗了这么久的光阴。
他二十余年都没有出过京,如今乍然要走,他还有些手忙脚乱的。
他院子里养的那十来只鸽子,一定要交给懂这一行的奴才去养;京中七宝楼的美酒、顺禧斋的熟牛肉,想必到时候都会想念,先得带些在路上吃。而除了点兵将之外,他自己要带什么,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得去问问疏三郎。
而他京中那些攒下来的纨绔好朋友们,也要一一拜别。那定国将军府跟他第二个家似的,那一家子人,一定也是要见一见的。谢二小姐生了第二个孩子,谢家专门给他递了满月酒的帖子,也不知该去不该去
不过,那个人自然是不必见了。
他骑在马上,刻意地思来想去,而不去想那个人。但是,他脑中那些纷繁的杂事过了一遍后,如同大浪从沙滩上卷过,一阵热闹之后什么都没剩下,唯独孤零零地剩下那个人,留在他的脑海之中。
果真是忘不掉的。
他从前觉得,这个人不过是和疏三郎一般,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文人朋友。但直到东窗事发,那个人终于无影无踪了,他才恍然反应过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如夏日里连绵不绝的清风,他环绕在你周围的时候,只觉凉爽惬意,却没注意到他的存在。等这风吹走了之后,才恍然觉得闷热难耐,想念起那阵风来。
疏三郎向来是忙碌的,戴文良也知道他心在社稷,故而不常叨扰他。那些同僚纨绔与他看起来玩得开心,但不过聚会时候图个热闹,若真说是交心的朋友,是算不上的。
但是那个他在疏三郎府门口遇见的、那个穿着简朴而风骨天成的公子,却不一样。
平日里他做自己文书时,可谓巨细无遗,滴水不漏。若他侍卫营里出了什么粮饷、人员问题,一问他肯定知道。而那些打架斗殴的、人情往来的,戴文良都记不清了,那个人却记得清。
而私底下,他除了有时去忙自己的事情外,总和自己在一处。这人脾气好又爱笑,对他这种神经大条的人也是无微不至,相处起来可谓合拍极了。
但是到后来戴文良才知道,那个人去忙的自己的事,是什么事。
他没想到,赵朗之居然能一边同自己言笑晏晏,一边在暗中谋划了几年,要去陷害疏长喻。
他隐约还记得,那日赵朗之要吃他的鸽子、同他说了不少交代的话之前,问过他,如果疏三郎出事了,他会如何。
原来他向来是打算好了的,从一开始接近自己,就是为了疏长喻。而和他做这几年朋友,也一直不是真心的。
在疏长喻将事实全都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戴文良心里闷闷地难受。他说不上来这种难受是因为朋友的背叛还是什么,但他隐约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便能够解释的。
这个人,我一定是要杀的。当时,疏长喻这么告诉他。念在他给你做了三年文书,我便先通知你一声。
疏长喻那个杀字刚落下来,戴文良便觉得脑内轰然一声。
顿时,他们二人往日相处的那些细节,全都出现在了他的脑中。原本那些发生过他便忘了的事情,此时居然清清楚楚地纷纷涌现。
戴文良心道,他怎么是那样的人呢?
他虽做了那么多错事,但事发之前居然全都告知于他,分明就是想将代价降到最低;他一门心思地要害疏长喻,但是完全没有理由啊?
他就这么一边同他亲密无间地做朋友,一边背地里将罪大恶极的事情都做了。戴文良觉得脑子晕晕乎乎的,像是在梦里一般。
赵朗之这便要死了?
戴文良本能地,就算他欺瞒了自己那么多,他都不想让对方死。但是,那个人分明又是要害疏长喻,现在疏长喻要杀他,自己有什么立场要让疏长喻放过一个要杀他的人。
赵朗之就要死了。
文良?你怎么了?
这个时候,他听到疏长喻出声叫他。他抬眼看过去,却看不清疏长喻的脸。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
疏长喻抬手替他擦了擦眼睛,眉头担忧地皱起来。
光亭他不像是那种人。戴文良的声音微不可闻。
光亭是谁?
赵朗之。
疏长喻皱眉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不知道。
戴文良此时脑子里乱成一团,只道赵朗之要死了。
他唐唐七尺男儿,羞于落泪,此时又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他攥紧拳头,站在疏长喻面前,咬紧了牙齿,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要死了,而且摆在自己面前的证据告诉自己他该死。
疏长喻叹了口气,到:我早说让你帮我小心盯着他,怎么便和他情谊如此深厚了?见他第一面我就已经怀疑了,他分明是说到这儿,疏长喻停了下来。
之后重生之类的话,他是不能告诉戴文良的。
但是,他却看着戴文良半天没说话,最终颤抖着嘴唇问他:能有什么恩怨,让他非要杀你呢?
戴文良不说,疏长喻也能看出来,他不希望赵朗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