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琬二人在开膛寨里受到了“礼待”。只要她们不出寨,不下山,便可吃住用行都随意。
可宓琬知道她们势必是要伺机逃离的。
借了郭英的威名,若郭英迟迟未至,她们自会危险,若郭英来了,更是危险。
现在开膛寨的人对她们越好越纵容,到谎言被拆穿的时候反弹得便越狠。
而她们不知道,陈云那里迎来了风~尘仆仆淮阳王世子。
“你前几天带回来一个小娘子,人呢?”
司空复一来便问他这个问题,让陈云一头雾水。
他想了好一会,决定把自己前几天让人带回来的一个异乡来的小娘子带上来。
他与开膛寨里的人有些瓜葛,每个月都会送几个女子过去,他一般会看准从外地来的孤身无靠的女子下手。这个月将李潼潼送过去便够数了,新带回来的女子便留着下个月再送去。
司空复满怀期待地看着人走进来,见那人身形不似孕妇,先是一愣,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的时候,眉头一皱,想到自己收到当铺掌柜的信再赶到这里来的时间,“不是她!是你半年月前从兰阿街带回来的人!”
他不满地扫了陈云一眼,“速速将人带来。”
兰阿街?
陈云后知后觉地自以为是地明白他要见的是李潼潼!
只是不知道李潼潼怎么会入了司空复的眼,心里咯噔了一下,“禀世子,她已经离开雁城十余日了。”
想到潼潼尚未及笄便被李乔许给了一个长得像女人的小夫郎,快速脑补了一番世子的风~流韵事,自以为自己得了一二真相,可人已经送往了开膛寨,如何能带得来?所谓风~流之事,不过欢好便忘,若是寻不到人,自家小主子也不至于太过计较才是。
不过,他到底是自以为是。
“离开?!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离开做什么?难道你这么大一个太守府还住不了一个小娘子不成?”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又从这里断了,司空复心中烦乱。
算算日子,如今宓琬的身子应该已经九个月了,随时都有可能生产。也不知陈云的脑子是什么做的,竟然让一个孕妇上路。便是她身边有人相陪也不妥当,哪里抵得上在太守府生产来得安稳?
他心中清楚,即便自己写了信给郭英说明缘由,若不能将活生生的宓琬和孩子还给郭英,这兄弟之间的情分当真是到了尽头。若是郭英还如以前那般,到了尽头便尽头了。如今,他可是杀神……
司空复得到下面的人送来的消息,什么都顾不上了,立时着人备马赶来。可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之后,他眼前一亮,看向陈云,“她必走不快,离开了十余日,我给你五日时间,必要将她寻到,全须全尾地带到我面前。”他的眼中饱含期待,“整个雍州都受你管辖,你莫让我失望。”
也不顾陈云是怎样的提心吊胆口不对心,便自顾自地在太守里住下,每日耳提面命地让他去寻人。
陈云欲哭无泪,都送去土匪窝了,哪里还可能全须全尾?!
可又不得不去与莫乙交涉,让他将人放回来,哪怕多用几个人来换也成。总之千万不能让小主子知道自己的把人给送到匪寨里去了。
他自也不知道,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坏了自家小主子的大事,以至于事情越来越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
宓琬与李潼潼自是不知陈云悔不当初,只在开膛寨里混日子。
李潼潼给小山匪正了骨,又给开膛寨里的病患治了病,宓琬则在一旁做帮手,变着花儿地从山匪们嘴里套话。
不多时,她们便知道了陈云每个月都要给开膛寨送几个女人过来的事情,持续已有九个月了。这些女人若是甘愿留在寨子里,便可嫁其中一人,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也算“安稳”度日。若是不乖的,便有别的去处。
宓琬很有自知之明,能保住自己和李潼潼的安危便已经让她处处小心谨慎了,没有那么多救人的想法,更何况留下来的已经是甘愿的人。不过她又多想了……李重尧等人失踪也是九个月。
将到十二月的山头已经多了不少的光杆司令,金色的各形叶片铺满地面。脚踩在上面,发出细碎的嘤嘤声,让人忍不住多踩一踩。
李潼潼借口需要采药,与宓琬到后山认路,见四个山匪喽啰离两人较远,拉着宓琬的袖子小声地问道:“做三日迷的药材我已经都采好了,阿琬,等我做好了药,我们就可以逃了。”
小圆脸红嘟嘟的。
她前些日子还说人家蒙汗药是下九流的东西,结果自己现在却要来配能让人一睡三日的药来助两人逃跑。小拳头握了握,宓琬说了,此一时彼一时,而且她做的是三日迷,不是那些下九流的蒙汗药,不一样的。
宓琬“嗯”了一声,没注意她可爱的小模样,压低着声音道:“你且将药做好了备着,我们暂且不急着走。”
李潼潼诧异了一下,惊呼出声,“为什么?”
她的声音引起了身后小喽啰的注意,抬着嗓音厉声问道:“搞什么?”说着,便要靠近。
宓琬一手攀着李潼潼的肩,回首扬眉,“我们夫妻说我们的房内话,你们来凑什么热闹。一边去一边去。”
小喽啰愣了一下,笑得了然,“小夫郎倒是个放得开的。进了山匪窝,不想着逃跑,倒还有心思想那点子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