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琬的目光落到宓珠腰上的玉佩上,只微微一顿便扫回她的脸上。
她的妆容精致,身上的衣料却是北狄寻常百姓用的,头上的饰品也少得可怜。猜想她到这里来或许是为认亲,却似乎并没有得到白鹿公主的喜欢。
她的母亲,果然不喜欢她啊。或许,从来就没有期待过她的到来。这般想着,她心里便如同被什么堵住一般难受。
香雪打量了宓珠一遍,“哪里来的人这么没规矩?这般对公主说话!”
宓珠打量着宓琬,“你是公主?哪门子的公主?”
白鹿阏氏帐外的人见状心下大骇,一个人进去禀告白鹿胭脂,一个人上前来拦她,“宓珠,这是我们北狄的朝暹公主,你不可以对她不敬。”
宓珠心里生气,觉得自己才是白鹿阏氏的女儿,自己才该是公主,却又一次被宓琬抢了身份,“又是你,你就是个小偷!强盗!抢我的父母和身份,一次又一次!”
她竟是恶人先告状?!
到底是谁抢了谁和父母和身份?
不过,宓琬根本没有要和她争辩这个问题的心思。收回视线,对香雪用北狄话道:“告诉侍卫首领,这里有一只疯狗。”
说完,便转身离开。
“朝暹公主……”白鹿阏氏的婢女叫住宓琬,想要劝说什么,但看到进帐通知白鹿阏氏的人掀开帐帘朝她摇了摇头,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公主慢走。”等朝暹公主走了,宓珠进了白鹿阏氏的帐篷,侍卫首领想必也不会怎么为难她。
宓琬看她一眼,微微颔首,“白鹿阏氏是个多么高贵幽雅的人,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在她的帐外喧哗?这回是叫我撞见了,下回,你们可以直接与侍卫首领说。”
她们说的都是北狄话,宓珠听不懂,只能在一旁干看着,感觉有些奇怪。但看婢女将宓琬叫住,又觉得连一个婢女都能对她做什么的公主算不得什么公主。于是神色里又多了几分趾高气扬来。
“朝暹,你要与侍卫首领说什么?”
宓琬没想到铁木图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惊讶了一下,偏脸看向他。
自从到了王庭,铁木图便如同失踪了一般,难得出现一次。不过,宓琬并不在意,只是此时见到他,未免有些诧异。
他的面部轮廓越发如刀削斧刻一般,与乌尔扎多了点相似。层叠的小辫子散在肩头,手臂上被衣料包裹的肌肉突起,深黑的眸子瞥一眼,便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的男子阳刚与野性。
宓珠看到他,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她自是知道司空复将她带到北狄来是做什么的。经过这些日子,她也明白自己完不成白鹿阏氏要她做的胭脂了。若是直接自己在这里挑一个人,是不是就能安稳地留在北狄王庭里了?白鹿阏氏对她有愧,不方便明着对她好,背地里还是会照拂她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让司空家照看着她。
看到铁木图朝自己看过来,立时含羞带俏地低下了头。心里美滋滋的。
宓琬弯了眉眼,露出酒窝来,“许久未见,你又强壮了不少。”
得到她的夸赞,铁木图生硬的神色又生硬了几分,心里却是欢喜的,“你刚才说,让他们去和侍卫首领说什么?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宓琬还没说话,香雪已经把刚才发生出事情倒豆子一般地倒了出来,指着宓珠道:“就是这个女人对公主不敬。”
铁木图冷眼扫过去,“你不是北狄人!”
宓琬心头一跳,仔细看着铁木图的神色,确定他并不知道她们的身世,只是单纯地从外表上就分辨了出来,不由得心下叹息。
宓珠本来就没有北狄的血统,若她是那种长相并不典型的也就罢了,偏生她又长得是典型的天德女子容貌,竟叫铁木图一眼就看出来了。
宓珠被他这一声斥惊醒,这才意识到铁木图看她的目光有点凶狠,她不满地问铁木图:“你说什么?用天德语说一遍!”
宓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香雪道:“她不会只会说天德语吧?这下可有意思了,铁木图可听不懂天德语。”
铁木图原本就没打算在这里说天德语,听到宓琬提醒他的话,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gu903();宓琬笑着用北狄话和他道:“想当初我刚到王庭的时候,也听不懂北狄话,你与我说话的时候,我茫然无措,结果转眼就两年了。”